這家路邊攤有鬧鬼

從悲慘的腳踏車特訓之旅回到房間後，我本來想躺在床上倒頭就睡，不過我身上的年輕血液不允許。星期日耶，整天都拿來睡覺太浪費了。

用猜拳來決定誰出去買午餐以後，我們下午決定出去逢甲晃晃。

義峰提議去唱歌，螳螂說要去打球，阿攤什麼都沒說，他沒有要跟我們出去。

最後我們打完球後再去唱歌，混掉整個下午，在逢甲夜市解決晚餐後回到房間。

「明天早上你要騎腳踏車還是摩托車？」我回到公寓後在床上的阿攤問我。

我大略思考一下，不知道明天到底可不可以追上美如？

「腳踏車吧，我的腳沒早上那麼酸了。」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你明天早上起來就會嚴重的鐵腿。」阿攤說，「那你還是騎你早上騎的那台喔，別想偷騎我的。」

我才不想，你的公路車威力我已經領教過了，「那台車真的是你跟學校警衛借的？」

「猜吧。」阿攤一揮手，翻過身去。

好吧，不管你是借是偷是搶，有車就好。

睡覺前，我嚴正警告其他三個人，不管我在睡夢裡叫的多麼爽，也不管被我踹出幾塊淤清，都要把我叫醒。

他們戰戰兢兢地答應了。

好吧，運氣不錯，大家都準時睡覺，沒有人熬夜打小說，沒有人在打PPT報告，睡的很好。


我是被痛醒的，被我的腳給痛醒的。

「啊……」我抱住腿哀嚎，吵醒了其他人。

義峰戴上放在床頭的黑框眼鏡，看看手錶：「搞什麼，才五點多耶。」

「我的腳好痛……」我繼續哀嚎。

「可能是抽筋了，」阿攤揉揉眼睛，「大概是昨天的副作用，等不痛就OK了，死不了的。」說完，他又鑽回棉被裡，義峰跟螳螂也跟上，一群無情無義的傢伙。

我又哀嚎了好幾分鐘，義峰終於忍不住說：「你們誰去把健仔嘴巴堵住啦，吵死了。」

我無辜地說：「我也不想啊……哎喲……」

只見阿攤睡眼惺忪的下了床，搖搖晃晃地朝我走來，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翻過身去。」阿攤看著我，冷冷地說。

「什麼？」

阿攤沒再說話，手一翻，把我整個人翻了過來，接著用手在我大小腿揉了幾下。

「哇啊！！」

媽的，好痛，慘叫聲無法遏止的從我嘴巴裡衝了出來，整棟公寓的人大概都被我給吵醒了。義峰跟螳螂同時大罵了一聲髒話，不過都被我的叫聲給蓋過去了。

「應該行了。」阿攤揉完，甩甩手走回他的床上，蒙頭就睡。

我伸伸腳，在阿攤揉過後的確好多了。

我想再睡，可是卻睡不著。我猜，我這次不會睡過頭了。


七點二十分，我搖醒還在睡的阿攤。

「幹麻？」

「起床啦，上學去啦。」我說，「快點，不然就跟美如錯過了啦。」

「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干我屁事？」

「我怕我又騎輸她，你要來幫我啦。」

在我的死纏爛打下，阿攤終於爬起來，心不甘情不願的跟我下樓。

但在我們眼前，黃色越野車卻不見了。

「她的車呢？」我把停車場掃視一週，沒找到。

阿攤抓抓頭，打了個哈欠說：「大概她今天比較早吧，你今天運氣不好。」

「那還不快上車啊？」我跨上阿攤跟警衛借的腳踏車，「說不定她才剛走，現在還追的上。」

「我才不要，要追你自己追，我還沒吃早餐咧，沒力氣飆車。」阿攤有氣無力地說。

王八蛋，我靠自己就是了。

雙腳一踩，我飆出巷口，雖然說速度不怎麼快。

看著前往學校的寬敞大路，我絕望了，沒有美如的身影。

「哈，追不到了？」阿攤慢吞吞地從後面跟上來，「認了吧，看你放學的時候運氣會不會比較好一點。」

好吧，我認了。

來到學校後我馬上在一堆腳踏車裡找到美如的黃色越野車，把車停在她旁邊。

「你知道嗎？」阿攤說：「你真的越來越像變態了。」

我無言以對。


我放學時的運氣不錯，遠遠就看到美如正在解開她的腳踏車鎖，我急忙小跑步過去。

「嗨。」我跑到她旁邊跟她打了招呼。

「嗯？你今天騎腳踏車啊？」

「是啊，摩托車又壞了。」我彎下身開始解鎖，眼睛看了一下週圍，沒看到阿攤的車，大概先走了。

「這台車是怎麼來的啊？」美如看著我的車問道。

糟，我倒是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不過我馬上就想出了解答：「阿攤說是他跟學校警衛借來的。」

「難怪我覺得好眼熟。」美如說，跨上了她的腳踏車。

「等一下，一起走吧？」我說，突然我覺得這句話好像有點怪怪的。

美如倒是沒什麼在意，只是回答：「好啊。」

我們一起把腳踏車牽下人行道，開始騎。

美如騎的並不快，至少比上星期慢了許多，大概是在學校待了一天，累了吧。

一路上，我們兩個都沒說話。

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我：「快找話說阿！好不容易才跟她在一起騎車耶！」

我苦笑著搖搖頭，唉，我還是沒種。

騎在我旁邊的美如突然把手舉了起來，指著路邊的一個小紙箱，停了下來。

我跟著停了下來，耳朵聽到紙箱好像傳出一些聲音。

「你聽到沒有？」美如問我，我點點頭。

我們兩人一同下車，走到紙箱旁邊一看，裡面有著三隻小黃狗。

「唉，大概是被人丟掉的吧？」美如蹲下去，用手抱起其中一隻。我對狗不是相當在行，不過看牠們的樣子，大概不到半個月大。

「妳喜歡狗啊？」我也蹲下去，看著那三隻楚楚可憐的小狗。

「嗯，小哈家裡養了兩隻哈士奇。」

「阿攤家裡也有一隻喜樂蒂，靈犬萊西那種。」我沒話找話講，把阿攤家裡有養狗的事扯了出來。

「牠們很可憐耶。」美如拿出車鑰匙逗著狗玩。

我點點頭表示認同，不過我們公寓不能養狗……

美如突然看著我，對著我神秘地眨眨眼睛。


進到房間裡，很意外的，其他人都在，螳螂今天沒有留在學校打球，也沒有跑去逢甲逛街。

我慢慢地走到房間裡，正在看書的義峰抬起頭望了我一眼，又低下頭，不過卻又馬上抬起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健仔，」義峰說，「是我的眼睛有幻覺，還是你的書包真的有東西在動？」

「噓！」我急忙把手指放在嘴唇上面，叫他們不要太大聲。

我小心翼翼地把書包放在我的桌上，拉開拉鍊。

三隻小狗馬上爬了出來，用牠們黑溜溜的雙眼打探著這個新環境。

對於這三個不速之客，其他三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

義峰的嘴巴張的大大的，螳螂睜大雙眼瞧著小狗，阿攤則是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是玩具還是真的狗？」良久，義峰終於說話。

「媽的，當然是真的狗！」螳螂不可置信地說：「玩具會在桌上尿尿嗎？」

我低頭一看，其中一隻狗正在我的桌上囂張的尿尿。

「靠！」

「快去拿抹布！」

「小心！不要讓尿滴到我桌上！」

一陣混亂，我們把尿擦乾淨，找了個不要的紙箱把狗放到裡面去，終於才又冷靜下來。

「好，首先，」義峰說，「你幹麻把狗帶回來？你知道我們公寓不能養狗啊？」

「嗯……這個……」

阿攤突然插嘴：「讓我猜猜，是美如要你帶回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我訝異。

「嘿，我在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三隻小狗了，那時我就知道你一定跟美如一起騎車，然後把牠們帶回來。」

嗯……好吧，說得都很準。

「然後呢？我們要偷偷養嗎？」螳螂問。

「當然！」我堅定地說：「美如把牠們交給我，我一定要照顧好牠們！」

在我的堅持下，其他人也無話可說，只好決定偷偷地養牠們，不過飼料錢都要由我來出。

我們還給牠們取了名字，我們決定學漫畫「家有賤狗」裡的那三隻小貓，一隻叫「小叉」，一隻叫「小燒」，一隻叫「小麵」。

合起來就是「叉燒麵」。

好白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