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

「那我該怎麼叫你?」

「嗯……流浪漢吧……」


「叔叔,你為什麼每天都在這裡?」女孩背著學校的書包、手裡拎著一只紅色的小水壺站在路旁。

「因為我睡在這裡。」男人摸摸濃密的鬍子。

「你不回家睡覺嗎?」

「我沒有家,也不需要。」男人說。

「可是老師說,每個人都有家的。」女孩腦裡憶起上課時的情景。

「你們老師說錯了,有些人沒有家,而他們也不需要。」男人抬頭望向天空,恍神。


「叔叔,你在睡覺嗎?」女孩用紅色的布鞋輕輕碰了碰男人的身體。

男人睜開眼睛,爬起身來:「沒,只是在休息。」

「我今天跟老師說你的事情,結果老師叫我以後不要再跟乞丐說話。」女孩說。

「我不是乞丐。」男人淡淡地說。

「我們老師說你是。」

「我是流浪漢。」

「老師說流浪漢跟乞丐都一樣。」

「乞丐是乞丐,流浪漢是流浪漢,差多了。」男人皺起眉頭,為這無聊的問題感到煩人。

「可是我不知道哪裡有差。」女孩說。

「我們流浪漢有自己賺錢的門路,不像乞丐有手有腳卻不工作。」男人說完,翻過身去。


「叔叔,我今天帶吃的來了。」女孩從書包裡拿出一個便利商店賣的御飯團。

「帶吃的來幹麻?」

「給你吃,我都沒看過你吃東西。」女孩把御飯團遞出去。

儘管身形頹廢,男人的雙眼卻炯炯有神:「拿回去,我說過,我不是乞丐。」

「可是我都買了……」女孩眨眨眼睛,要哭了。

男人輕嘆,拿過女孩手裡的御飯團,說:「好吧,我收下了,不過不是妳送給我的,而是我跟妳買的。」

男人從外套裡拿出一個破爛的灰色皮夾,掏出了幾枚十元硬幣,交給女孩。

打開御飯團的包裝,男人大大咬了一口。女孩從書包裡拿出另一個御飯團,坐在男人身旁吃了起來。

「我們老師說,施捨是一種很好的行為,會有好報的。」女孩說。在她的心裡,老師說的都是對的。

「你們老師說的半對半錯,」男人舔舔包裝紙上的鮪魚屑,「對的是,施捨的確是一種好行為,有施才有得,但有些人不想被施捨,就像我。」

「那錯的呢?」女孩問。

「施捨不一定會有好報。」男人又望向天空。

等到男人跟女孩都把包裝紙上的鮪魚屑舔乾淨,女孩說:「叔叔,我要搬家了。」

「什麼時候?」

「明天。」

「嗯。」

「我們會再見面嗎?」

「可能吧,不過不要再見的好。」

「為什麼?」

「像我這種人,妳還是少碰的好。」

「可是我覺得你人很好。」

男人又嘆氣,「妳記得我一句話,好嗎?」

「好。」

「不要管課本裡寫的那些狗屁,現實社會裡的好人,都沒有好下場。」男人抬頭仰天。

女孩歪頭,顯然不太懂男人在說什麼。

「明天我可能會去幫妳送行。」男人望著天空說,眼角似乎有涙光。

「真的?」

「真的。」

「打勾勾?」女孩伸出小拇指。

男人笑了,「打勾勾。」

兩隻大小差異頗大的小拇指就這樣勾在一起,說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友情。


「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我說過了,我沒有名字。」

「每個人都有名字的,你一定也有。」

「嗯……」

「說吧,我一直記得的,直到永遠、永遠。」









「攤。」




PS:讓手指隨便亂敲跑出來的短文,到最後我囧了,我在預言自己會變成流浪漢嗎 =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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