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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星巴克咖啡館的對面正好是一家便利超商,從那裡,可以清楚看到星巴克裡的一切情形。

計劃其實很簡單,我走到便利超商前的公共電話假裝打電話,一邊觀察星巴克內的情況,喬丹則是找了一個制高點架好狙擊槍,以防出了什麼狀況,好掩護我撤退。我相信喬丹,他這傢伙平常雖然臭屁,常常說他是全世界最準的狙擊手之類的屁話……但他的槍法真的是沒話說。

至於胡南,我們還不敢讓他親自上火線,到時搞不好成為我跟喬丹的累贅,反而把我們害死。所以我們讓他駕車在不遠的一個街角等著,要是出了什麼狀況,撤退落跑全靠他的了。

任務也很簡單,在約定的時間看看金剛跟狙有沒有來,如果有,就想辦法聯絡上他們,跟他們說清楚目前的情況,如果沒有,就閃人。

「若真發生了什麼事,千萬別戀棧,馬上就撤退,保命要緊。」車上,喬丹摸著裝著狙擊槍的長條型黑布袋。

我拍拍胡南的肩膀:「兄弟,我們能不能活著離開就靠你這台車啦。」

「安啦,我飆車技術不輸藤原拓海。」胡南豎起大拇指說。真是唬爛,不久前他不是才說過他的工作就是整天躲在家裡動腦筋,哪來的飆車技術?

至少,他說的很有信心。

我跟喬丹下車後,兩個人分別往不同方向散去,我是要去星巴克對面的那家超商,而喬丹要去附近一棟八層樓高的建築物架他的狙擊槍。聽喬丹說,他以前就在這裡執行過任務,所以交給他,安啦。



來到便利商店前後,我把電話卡插進公共電話裡,先打給了喬丹。

「哈囉?」我。

「嗨,就位了?」

「嗯,你呢?」

「槍架好了,接下就是等了。」

「OK。」

我繼續把話筒貼在臉上,但嘴巴上卻沒有再說話,我在等。我的一雙眼睛嚴厲的掃瞄著每個接近星巴克的人,只要是行為稍稍可疑的傢伙都有可能是黑領幫的人,只要他們不突然掏出一把槍朝我這裡射,我就還可以活著回去找莎拉她們。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

「你發現什麼可疑人物沒有?」話筒裡,喬丹說。

我大致整理了一下,在星巴克附近的人有:一個東張西望的年輕小夥子、一個坐在摩拖車上抽著煙裝憂鬱的痞子、兩個剛從星巴克出來,正在說話,類似上班族的男子,還有一對類似情侶的男女。

人不多,但個個都很可疑。

不過只要是人都知道,如果真的要埋伏,絕對不會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你面前,而是躲在不容易令人察覺的地方。

我朝話筒說:「喬丹,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可疑的車輛?」

「有,在你右邊轉角停了一輛紅色的箱型車,車窗全黑。」

箱型車阿……

我伸出頭去察看了一下,的確有一台車窗全黑的箱型車停在右邊轉角,我順便往左邊瞄了一下,發現那裡也有一台車窗全黑的箱型車。「左邊也有一台,你有看到嗎?」

喬丹在那頭移動了一下狙擊槍,罵道:「他媽的!你左邊轉角的地方是死角,我看不到。」

是嗎?你不是在這裡執行過任務?

離約定時間剩一分鐘。

「你先注意右邊轉角那台車,左邊那台交給我……如果沒出事的話。」我吞了一口唾液。

「知道。」喬丹。

我緊盯著星巴克,右手緊握住藏在外套裡的手槍,就像是某個迷信的人握住了他的護身符。

時間一分一秒毫不留情的走過,約定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但金剛跟狙都沒有出現,那兩台箱型車也沒有動靜。

「要退嗎?」我握著話筒問。

「不,再等等,說不定他們路上有事耽擱了……」喬丹的語氣不確定起來,因為對於一個殺手來說,守時是十分重要的。

「要退嗎?」我再問。

「……」喬丹沉默了。

「……」我清楚聽到喬丹沉重的呼吸聲。

「再等五分鐘看看……媽的!阿浪!你小心!」話說到一半,喬丹語氣突變,我耳邊突然聽到幾聲尖叫聲,接著幾顆子彈來勢洶洶朝我這邊飛來。

子彈惡狠狠飛入裝公共電話的柱子裡,發出好幾聲炸裂,我大罵:「他媽的!」一邊將身子緊緊貼在柱子上,取出了手槍,公共電話話筒仍然貼在臉上。

「喬丹!是怎樣了?」我大聲吼著,因為身後子彈咻咻咻的不斷飛來,紛紛射進柱子裡。

「他們出動了,從箱型車裡衝出來了。」喬丹的語氣很靜,拿著狙擊槍的喬丹果然不一樣。「你撐著點,右邊的交給我解決。」

「知道!」我暫且將話筒放在地上,雙手握住手槍,閉上眼睛仔細聆聽……

歐得洋有一首歌叫「咻咻咻」,有一句歌詞是:「聽風咻咻咻,嘲笑我的愛。」

而殺手有一句行話,叫:「聽子彈咻咻咻,猜出槍的種。」

而我,豎起耳朵注意聽。

手槍、烏茲衝鋒槍,還好沒什麼大型武器,但聽起來數量很多。

但還好這根柱子沒像駭客任務裡的那樣脆弱,子彈隨便打一打就碎一大片,這根柱子至少可以幫我檔一下黑領幫密集的火力。

接下來我聽到幾聲突然冒出來的、很特別的咻咻聲,接下來槍聲變少了。我知道,哪幾聲特別的咻咻聲是喬丹的傑作。

我想轉頭朝左邊轉角,也就是喬丹無法看見的死角觀察一下情況,但哪知道臉才湊出去一片,就被子彈給削出了一道血痕。我大驚,退回柱子後面,真不塊是黑領幫,幾個派出來的手下槍法都如此了得。

槍聲中,依稀聽到話筒中有聲音,我把話筒放到耳邊,聽到喬丹在說:「你左邊的情況我完全看不到,你行嗎?」

「被困住了,不太行。」我慘然說。

「你撐一下,我換個位置,我先把電話掛掉,待會兒用手機聯絡。」接著聽到喬丹收拾狙擊槍的動作,然後掛斷。

「最好快一點……」我在心中暗自祈禱,我還想把頭伸出去看看,卻馬上又被幾顆凌利的子彈給逼回來。連頭都伸不出去了,反擊個屁?

突然,一台轎車從右邊轉角衝出,直接以高速駛入我跟黑領幫份子的中間,暫時擋了一下對方的子彈,但可擋不了多久,子彈槍林彈雨的落在車子上面,一台車子馬上就成了蜂窩。

車子車窗搖下,是胡南,他壓低著身子,打開後車門大喊:「快上車!」

顧不得可能中彈的風險,我飛快竄入後座,喊著:「喬丹呢?」

「警察快來了!先閃吧!」胡南回喊著,正要踩下油門。

但,這一秒他正要踩下油門,下一秒,熱騰騰的腦漿及鮮血就潑灑到了我的臉上。

透過車子前座的後照鏡,我看到,胡南的眉宇之間,多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我心頭一痛,胡南死了。

而外面,我感覺到黑領幫份子正團團將車子圍住,以車子為中心不斷掃射。

頭上槍彈縱橫。

我雙手抱住頭窩在後座下,在這種情況下,我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只能祈禱喬丹快點把這些渾蛋給幹掉。

終於,幾聲奇特的咻咻聲終於出現,車子外面終於不再發出槍響,剩下的,只有尖叫聲,跟越來越清楚的警鈴聲。

確定真的沒有人朝車子開槍後,我小心翼翼地拿著槍走下車,看到地面上至少躺了二十個人,而且個個都打著黑領帶。

果然真是黑領幫的人。

警鈴聲越來越大聲了。

我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給喬丹,卻沒人接。

他媽的,喬丹你是怎樣?

警鈴聲越來越大,可能不到一分鐘就會趕來,更糟糕的是,警方跟黑領幫可能也有勾結,到時警察來到現場的第一件事情可能就是對我開槍。

照這種情況來看,我可能要先閃了,但喬丹不接電話,不清楚他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胡南也死了……

這時,一台銀色跑車飛也似的從一處轉角開到我面前來停住,我以為又是黑領幫的人,差點就開槍了。但車窗搖下以後,我笑了。

是狙跟喬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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