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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著考了駕照後就很少碰的腳踏車,我又到了便利商店前。「兄弟。」我拍拍腳踏車龍頭,情深意重地說。

阿伯正坐在店前的椅子上假裝看報紙,其實是在看對面的檳榔西施,這次穿的是學生服。

「阿伯。」我打招呼,坐到阿伯旁邊,也跟著打量起對面的美眉。

剛剛說過了,學生服,很像電視節目「我愛黑澀會」的制服。這節目一走紅後,一堆人就成了制服控了……

「嗨,孩子,好久不見了。」阿伯小聲的吹了一下口哨:「這小妞長的不賴耶。」

「嗯。」我承認,不過我覺得之前那個穿護士服的比較好看,雖然好久沒看到她顧攤位了。

「阿伯,」我說:「前幾天有個女孩來找我聊天。」我特地用「前幾天」這個詞來渾淆時間。

「喔?」阿伯微微揚眉:「怎麼樣的女孩?」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我第一次跟阿伯主動找話題聊。

「很好的女孩。」我說,感覺雙腳開始發抖,緊張時的老毛病。「我喜歡的女孩。」

「很喜歡嗎?」

「恩。」

「靠!喜歡就去追啊!」阿伯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腦袋瓜:「你們這年紀的小毛頭就是什麼都不懂,有喜歡的東西、有喜歡的人,就去想辦法得到啊!不然到了像我這把年紀才在後悔,實在太不划算了。」

「不過她主動來找我耶。」我摸著頭說:「通常男生對自己喜歡的女生都會裝酷不理她,這個道理應該也可以套用在女生上……」

阿伯又拍了我的腦袋一下,打的我措手不及,阿伯笑道:「你少在那邊以偏概全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上次差點被一群白爛國中生圍毆?難道所有的國中生都是白爛嗎?」

當然不是,我想。

「但是……我有什麼資格呢?」我沒頭沒腦的問。

「當然有資格囉!每個人總有優點的嘛!你自己也是啊,你……嗯……嗯……」阿伯接下來竟然「嗯」了好幾聲,然後說:「抱歉,我去店裡上一下廁所。」

靠!來這招!



我突然想起來有一次在餐廳裡,一位朋友對我的訴苦。

「我可以給她什麼?你告訴我!」朋友眼睛紅到不行,拿著酒杯朝我亂晃。

「朋友,你喝太多了。」坐在我旁邊的阿浪說。

「就算我跟她說我喜歡她,她也接受我,但我能給她什麼?啊?啊?」朋友哀傷地大叫。

全餐廳的服務生跟其他客人都在假裝收東西或吃飯,其實都在偷瞄我們這一桌。

「那你可以想辦法拿出些東西給她看啊?」我提議,不過一個已經喝醉的人很明顯的聽不進去。

「到底可以給她什麼?到底可以給她什麼?」朋友癱在座位上,擦著眼淚。




想到這裡,我不禁悲從中來,淚腺開始運作,感覺眼睛開始熱了起來。

「靠!小子你要哭了嗎?」阿伯看我這樣,驚道。

「可以給她些什麼嗎?」我喃喃唸著朋友當時不斷重複的語句。

「就算自己沒優點也別這樣自暴自棄啊,瞧你這樣,我都想哭了。」阿伯說著,結果自己竟然也真的哭了起來。

我傻眼。

我揉揉眼睛,把想哭的慾望揉掉,拍拍阿伯的肩膀說:「阿伯,我沒怎樣啦,你別哭了。」

「但我就是想哭啊!」說完,阿伯就趴到我肩膀上痛哭。

我又傻眼。我抽動著眼睛,看能不能擠出幾滴眼淚來,就這樣讓阿伯一個人哭,太可憐了,至少兩個人一起抱著痛哭也有個伴啊!

小虹從店裡走出來,臉色跟看到鬼一樣。

「你們兩個幹麻在店門口大哭啊?客人都不敢進來了啦!」

我支吾著想解釋,不過我一張嘴的話阿伯的眼淚就會噴進來,所以我選擇閉嘴。

「怎麼了?難道你們是失散已久的父子啊?」小虹說。

少來了,多老套的劇情。

接下來小虹叫我們快點哭完快點離開後,又回店裡了。

「好了啊阿伯,你這樣在店前哭會害店裡沒客人啦。」我說,雖然便利商店沒客人其實不干我屁事。

「等一下啦,再讓我哭一下。」阿伯繼續哭,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麼悲慘的事。

是他之前提過的初戀女友?還是自己消逝的青春?


接下來的幾個客人本來要進便利商店買東西,不過一看到我們兩個,馬上神色怪異的轉頭就走。於是小虹又走出來唸了我們一番,阿伯才依依不捨的停止眼淚,離開便利商店。

那天回家後,我的衣服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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