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六年了吧?已經這麼久了啊。

從那天以後,我就知道她總有一天會再出現在這裡的。隔了六年,總算讓我等到了。

我壓抑著野獸般的喘氣,看著窗外、看著樓下,路口處一個長髮飄逸的身影。

不遠處,一位女學生背對著窗口緩緩走來,這就是她的下一名獵物嗎?

不能讓悲劇重演了。這是我在這裡等了六年,唯一的目的。

我下樓,微微瞄了一眼女學生,搶先一步來到了路口的轉角處,面對了那個身影,那個女人。

那個帶著口罩,穿著一身黑的女人。

「記得我嗎?」我冷冷說,摸著頭髮,黏糊糊的觸感讓我感到有點噁心。

女人斜了斜頭,口罩上方一雙頗為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

我握進拳頭,咬牙切齒地說:「不認得嗎?這是很正常的,但我記得妳,妳奪走了我最親愛的人。」我說著,腦海深處的傷疤又被狠狠揭開,當時因為大力咬擊而破散的頭顱畫面又閃現到我眼前。

身後的女學生越來越近了,不行,我不能再讓人犧牲了。

必須快點做個了解。

「妳應該有問題要問我吧?」我將手伸進口袋,摸著幾罐可以結束這一切的武器。

女人麻木地點點頭,聲音中不帶一點感情地問:「我漂亮嗎?」

「妳不把口罩拿下來,我怎麼知道妳漂不漂亮?」我。

女人又點頭,雙手僵硬地伸到耳朵旁,取下了口罩。露出了那延伸到耳朵旁的破裂大嘴,露出了那裂嘴女的招牌嘴巴,露出了那令我心碎的嘴巴。

「我漂亮嗎?」女人又問。

「妳很醜,真的很醜。」我忍不住搖頭:「妳整形失敗變成這副德行不是妳的錯,但妳跑出來害人就是妳的錯了。」

「嘶……」裂嘴女※的嘴內似乎在吹氣,嘴角抽動著,幾滴口水從她鮮紅的嘴唇上滴下,甚至還在冒煙。

「妳根本是怪物。」我說,雙手從口袋裡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髮膠,往裂嘴女身上潑去。我現在真心希望傳說有幾項是真的,特別是裂嘴女怕髮膠這一項。

髮膠沾上了裂嘴女的身子,裂嘴女尖聲一叫,眼睛怒瞪著我,嘴巴大大張開,陰森森的白牙隨時準備著往我頭上咬。

「妳有種就咬啊。」我晃了晃塗了好幾罐髮膠的頭髮,又從口袋裡拿出另一罐髮膠,往裂嘴女的嘴巴裡潑去。

這次讓裂嘴女受了足夠的傷害,髮膠一罐進她嘴裡,她大吼一聲並連連到退了好幾步,濃密的白煙不斷從她可怕的嘴裡冒出。

「妳也會痛嗎?怪物?」我慢慢逼近她,儘管我身上已經沒髮膠了。

裂嘴女威脅似地朝我大吼一聲,然後咻地一聲往另一處轉角逃跑了……我完全沒追上她的可能性,因為真的太快了。傳說裂嘴女追趕人的速度絕快,想不到逃跑的速度也那麼快。

我突然感覺到身後有股視線正死死地看著我,我警覺性地往後瞄,這一瞄後我寬心了。是剛剛那位正要走到路口的女學生,我有點鬆心了,這次雖沒逮住裂嘴女,至少讓一個學生躲過了裂嘴女。或許那位女學生看到了剛才的事情經過,有點嚇傻了,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兒不動。

我邊轉身邊說道:「沒事了,剛剛那是裂嘴女,裂嘴女妳知道吧,我已經趕跑……」轉身面對女學生後,換我嚇傻了。

女學生臉上,帶著一個口罩。口罩下,隱隱約約見到一張裂至耳朵邊緣的嘴巴……


我突然又想起了裂嘴女的另一個傳說,裂嘴女通常出現在跟「三」有關係的地方,像是三岔路口、路名或是隧道名稱有三這個字……這也是我會在這六年間都待在這三岔路口等待的原因。

又有傳說,裂嘴女其實是三姊妹……

也許,這三姊妹中不一定每個都怕髮膠吧。再說,除了我頭上跟人行道上之外,已經沒有髮膠了……

那女學生正慢慢一步一步走近我……





※給不知道裂嘴女是何方神聖的人:傳說因為整型失敗所以懷有恨意的女子,會帶著口罩出現在路邊,若有男子搭訕或者有人經過就會問:「我美嗎?」如果說美的話,她就會拿下口罩,露出因整型失敗而裂開至耳邊的嘴再問一次:「我美嗎?」然後會一直追趕對方。也有人說他們是三姐妹。怕髮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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