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說什麼?當社會新聞上充斥著失業父親燒炭自殺、小學生沒錢吃營養午餐、家暴性侵案一堆時,咱們的總統則對別的國家奉上好幾百億,還喜孜孜地站在那邊得意,我還能說什麼?」

這個電台請來的教授講話夠犀利,一下就點出政府的無能,讓我跟老飛在車裡聽的很爽。

「俗話說的好,小時候的煩惱都不是煩惱,當那些死小孩都在煩惱線上遊戲要怎麼升級的時候,他們的父母都在替他們的食衣住行操心咧!一樣的道理嘛!當全國老百姓還在為下一頓飯煩惱時,咱們的政府只顧對其他國家送錢,搞屁啊!咱們百姓的心情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就是……」教授說到連髒話都快出來了,只不過主持人怕電台被政府封殺而趕緊插話:「是是,王教授你想表達的意思相信聽眾們都十分清楚了,我們先進一段廣告……」

不過我跟老飛很順口的把王教授接下來想說的字給衝出來了:「幹!」

真不知道此刻還有多少台灣百姓跟著我們這樣做。王教授的毒舌幹譙沒了,現在在撥的是一個無聊的眼鏡廣告。老飛手一轉,轉到了一個音樂電台,正在放溫嵐的傻瓜。

「聽這個?」老飛瞄向我。

「隨便,車子是你的。」我肩膀一聳,隨性地看了一下後照鏡,沒什麼車。

老飛問我:「你什麼時候考汽車駕照?」

「再說吧,摩托車比較省油,現在油價貴的跟烙賽一樣。」

「你這什麼鳥說法啊?」老飛哧哧笑,打了一個方向燈準備右轉。

「隨便啦,反正就是烙賽。」靠么,連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了。

老飛方向盤一轉,在十字路口轉了彎,問我:「幾點啦?」

「還有十幾分,安啦,阿賢那幾個渾球肯定會遲到。」我說。突然目光被車旁竄出的黃色影子吸引住。

那是一台遊覽車,不對,那是一台校車。

那台校車從我們左邊冒出來,跟我們並行著。

「欸,老飛,我記得今天不是假日嗎?」我微皺眉。

「對啊,怎樣?」

「假日怎麼會有高職的校車?」我指指那台校車。

「大概是戶外教學吧,你幹麻?」老飛看了一下那台校車,很快做出推斷。

我又看了一下那台校車車身上漆著的校名,好像有點眼熟。「開到前面去。」

「嗄?」

「吼,快開到那台車的前面去啦。」

老飛突然用一種非常奇異的眼神看我,像是在說:「你他媽的又想當英雄?」

我只能用一種委屈的眼神回應,就是在說:「嘿,我只是覺得這台校車不對勁。」

「你以為你是基努李維?」老飛。

「我長的一點都不像他,而且這也不是在拍電影,快啦!」我指著那台校車的車頭,催老飛快一點。

老飛裝模作樣地說:「喔,那你最好抓緊一點。」然後他微微用力踩了一下油門,超到了校車的前面,在這裡,我可以藉由後視鏡把校車駕駛座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靠!」我大罵。

「幹!」老飛也脫口而出。

座位上沒有司機,不對,應該說司機此刻已經癱在方向盤上面,乍看之下就像是沒有人在開車。

「他開車開到一半心臟病發了!」我睜大雙眼。

「不對,我看是中風了!」老飛幾乎沒能握緊方向盤。

但車子怎麼會動?這個問題只在我腦裡閃過一秒不到,因為答案很明顯,司機趴在方向盤上,腳還是踩住油門的。

老飛也想到了這一點,焦急地問:「那車上沒有其他人嗎?沒人去扶他?」

「今天要上學嗎?白痴。」我說:「快把車停住!」

「三小?我們在他前面耶。」

「所以才要你停車啊,北七!」我指了指前方。老飛抬頭看去,馬上就明白了,這條路的盡頭是一整排的民宅,任由這台校車直接撞過去可就損失慘重了。

我抓緊門上的握把:「反正你不是很想當英雄嗎?」

老飛把安全帶扣的更緊了,滿頭都是斗大的汗珠:「車又不是你的,說的比做的好聽……」

「快踩吧!」

「幹!」老飛狠狠踩下煞車。

碰的一聲,校車重重的撞上了我們的車尾,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斷頂著我們往前。「現在怎麼辦?」老飛無助的望向我。我當機立斷,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跳了出去,所幸老飛的車子還是有擋住,速度減緩了不少。

我衝到校車的門旁,本來想大力敲打窗戶看能不能喚醒司機,那知道我敲了一下那摺疊式的門就開了,我一愣,馬上衝進車裡把司機的腳抬離油門,校車才停了下來。

聽到碰撞聲,已經有人在報警了,老飛也跳下車來,來到校車前看著被我扶起來、臉色慘白的司機,戰戰兢兢地問:「他怎麼樣了?」

司機的臉色很白,眼睛已經失去原來黑白分明的顏色,而是混濁的灰色。我盡量假裝鎮定,說:「他死了,叫救護車。」

「車上還有其他人嗎?」老飛問。

我抬頭,這不抬不怎麼樣,一抬就嚇死我。

我看到了腳,這代表車上是有坐人的。

坐的是學生,滿滿的,因為我此刻就在上面。每個學生都是臉色慘白、睜著一雙混濁的眼睛。

沒有一個人的眼睛是閉上的。

「幹……」我突然想起來,是在哪裡看過這個校名了。



警察很快就到了,封鎖了這一輛載滿屍體的校車。我們老飛被以「見義勇為的路人」之名義大力表揚,不過警方特別交待我們,別把車上的一切說出去,只要說有一個心臟病發作的司機就好了,這也是警方對媒體、對社會的說法。

真相當然不是如此。

這是一輛三年前的校車,當時這台校車在載滿了要上學的學生後,離奇的失蹤在前往學校的路上。一名司機、數十名學生、一輛校車就這樣消失無影無蹤當然不是小事,但警方把整個台灣給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哪知道三年後卻出現了,而且車上的每個人都死了。

「他們死多久了?」我曾經偷偷地問鑑識人員。

「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鐘而已,但他們的眼睛……唉。」鑑識人員顯然不想在說下去。

後來我又想起了一件事,當時老飛在轉彎時我有看過後視鏡,後面沒什麼車,更別提校車了,而另一個路口正在紅燈。也就是說那台校車根本不可能出現。

那台校車在三年前離奇失蹤,搞不好就是在現在出現的這個路口失蹤的,它可能到了某個地方、穿越了某個空間、經歷了某些事情才造成車上的人死亡。而它在三年後再度回來,還載了滿車的死屍。


「你想當英雄查清楚嗎?見鬼社的那群瘋子會很有興趣。」老飛提議。

「不了,以後不要再開那條路,不然角色總有一天會對調。」我只能這樣說。





PS:啊啦啦啦啦,這篇是靈光一現時寫出來搞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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