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憋住了呼吸,雙手抓在河底的石塊上,雙眼的焦點停留在眼前一隻在水草旁漂著的小魚。男孩的右手慢慢的往那叢水草移動,等到自覺距離差不多的時候,男孩的手才用力往那條魚撲去,奮力一抓。

手心裡的實體感告訴男孩,他抓到了。男孩興奮地站起來,高舉那隻抓到魚的手,其實河水的深度只有他的一半身高。

「怎樣?小春?抓到魚了嗎?」岸上一群烤肉的大人大聲問著男孩。

男孩大力點點頭,張開手心睜大眼看著他的戰利品。但那條魚卻側躺在他的手上一動也不動,一側死白的眼珠張開著。

沒想到是條死魚,男孩失望地扔掉了那條魚,隨後看了看其他的同伴,有跟他一樣潛在水中抓魚的,也有在潑水嬉戲的,歡笑聲充滿了整個河岸。而河邊上十來個大人吃著烤肉、聊著天,享受難得的假日。這是社區主辦的野外活動,而他們都是同個社區的住戶,這次活動有八戶參加,不過大人小孩湊一湊,人數還是相當可觀。

小春又重新憋氣潛入水中,眼睛透過蛙鏡專心觀察每一個看起來像是魚蝦的東西。現在還沒有人抓到魚,他絕對要做第一個,拿抓到的魚在其他人面前炫燿一番。

前面突然有一個東西漂了過來,很大、白色的……小春屏氣凝神,等那東西一漂過來後就把他抓住,可能是條大魚也說不定。

是時候了,小春伸手一抓,感覺那東西黏呼呼的,不太像條魚。他站起來朝手上抓著的東西一看,發現那竟然是一隻斷手。那條手已經被水沖的發白腫脹、皮膚組織也剝落了不少,一些肌肉筋條就曝露在外面,一條筋還延伸著黏在小春的手臂上。

突然撿到這樣一個東西,小春似乎也忘記害怕了,就這樣抓著一隻斷手站在河上,彷彿石化了。

岸上的大人沒多久就發現了小春手上的東西,尖叫著:「天啊!小春那是什麼東西?」「靠!你們看那些!」「好噁!」

原來不只那隻斷手,從上游的地方正陸續漂下許多斷肢,手、腳、大腿、還有一些黏稠渾濁像是內臟的詭異液體。

家長中有一個剛好是現役警察,他馬上叫小孩們上岸,並且指揮其他家長撈上那些斷肢。

「你說什麼?撈……撈起來?」有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對,撈起來!這都是重要的線索,快!」圭叔堅決地說。喔對,這位現役警察叫林系圭,不過他不喜歡人家直接叫他名字,聽起來像你死龜、你西瓜……所以他都叫大家叫他圭叔就行了。

大家運用手邊所有的工具,合力將上游不斷漂下來的斷肢撈到岸邊鋪好的報紙上,不少人是邊用邊吐。

有那麼一瞬間,所有人都以為上游好像死了幾百個人,斷肢流不完似的。

當然,也有人報了警,不過警方趕到這裡需要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圭叔自覺該保持好現場,而且現在最有可能的推斷是,上游可能發生了殺人案或有人正在棄屍。

這些應該是分屍後的屍塊,不然不會有這種情形的。

「看來就這些了!沒有了!」一名在河中撈斷肢的人說道,並把一顆人頭用網子扔到報紙上。的確,從上游留下來的河中,已經沒有任何讓人作嘔的東西了。

雖然屍塊並不齊全,但圭叔還是能分辨出,受害者大概三人,因為撈上了三顆人頭,都是男性,雖然面容經河水沖刷後有些浮腫腐爛,但還是可以辨認出一些特徵。另外右手、右腳都有三隻,其他部位雖然不齊全,但都不超過三個。

「嘔……圭叔,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在這裡等警察來嗎?」社區負責人問道。目前小孩已經都在車上了,這種景象給小孩看到了總是不好,放屍塊的報紙邊只站著三四個人,其他膽子小的人只能遠遠觀望著,

圭叔蹲著專心端詳屍塊,然後站起來說了一句:「我們該上去看看。」

「上去?去上游嗎?」社區負責人指了指山頭,「要上去做什麼?」

「上面很有可能發生了殺人案,或是有人正棄完屍準備逃逸,在警方來之前我們該去上游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可疑人物,嗯?」圭叔說完後用眼神瞄了其他人一眼,像是在徵求自願者跟他一起上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說有圭叔這樣一個警察在一起應該不會有問題,於是包括社區負責人在內四個人同意跟圭叔一起上去。四人中剛好有人有休旅車,於是圭叔跟其他人吩咐,如果警察在他們回來之前就來了,就說他們先去上游搜查了。然後五人上了車,開著山路往上游去了。

一路上大家的眼神在路邊不斷搜尋著,等一看到可疑的人影就停車下去抓人。但開了半個多小時,連條野狗都沒看到。

又開了二十多分鐘,大家正想打道回府時,圭叔突然喝道:「你們看!那裡是不是有人?」

其他人沿著圭叔的視線看去,雖然有樹木遮擋,但還是可以看到在前方的河邊有著幾個人影。駕駛照圭叔吩咐再往前開了一小段,果然看到一台停在路邊的RV休旅車。

「要去看看嗎?說不定只是在釣魚。」

什麼蠢問題啊?圭叔沒好氣地說:「你還沒看怎麼知道人家只是在釣魚?也該先問一下他們啊!你想想,屍塊是從上游漂下來的,如果是更上面的話,那他們應該也有看到,如果他們沒看到,就代表屍塊是從他們跟我們之間的河域流下去的,可是我們剛剛一路開上來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大家想想有理,於是決定下車問問這些人再說。

五人穿越了一叢不怎麼濃密的樹林抵達了河邊,果然看到四個人並肩坐在岸邊,其中一人穿著整套釣魚裝。四人一聽到身後有動靜,一起轉過頭來,跟圭叔的眼神對個正著。

「你們好。」那個穿釣魚裝的人點頭道。

「你好。」圭叔也友善地回應,眼神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形。

四個人、四個睡袋、釣具、剛煮完飯的火堆……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你們看起來不像來釣魚的,有事情嗎?」穿釣魚服的人把釣竿插在土裡,站起身來面對著他們五人。當你一看到五個人完全沒帶裝備的從樹林裡鑽出來,一定會忍不住想這麼問的。

圭叔呵呵答道:「沒什麼,只不過我們在下游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漂下來,不知道你們這裡有沒有注意到?」圭叔沒把話說明,是想看看他們聽後有什麼反應。

穿釣魚服的人滿臉悠哉自然:「不知道,沒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啊,或許是再下游一點有問題吧?」

另外三個人除了剛剛轉頭看了一下他們以後,又把頭轉回去看著河面,也不知道是在釣魚還是在發呆。

「是這樣嗎?那謝謝了,我們會到下游一點看看。」圭叔道了一聲謝,帶著大家往回走了。

在穿越樹林的時候,社區負責人問圭叔:「你覺得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看起來還蠻正常的,要等警察來了以後再讓警察好好調查一下他們,如果他們要走的話,我們就先在下面把他們攔住,反正他們要走的話一定會開車經過下面那條路的。我現在是休假中,只能先這樣了。」圭叔無奈地說。

這時,另一個人突然大聲地「啊」了一聲,把林中鳥嚇跑不少,其他四人也被他嚇了一跳。

「做什麼鬼吼鬼叫啊?」

那個大叫的人驚慌地說:「剛剛……你們都沒注意那三個坐著的人,長什麼樣子嗎?」

圭叔一回想,只記得那三個人回頭看了他們一下,沒多大印象。

大叫的人繼續說道:「我有看到他們的臉,感覺好像在哪裡看過……我現在才想起來,他們的臉就是那三顆人頭啊!」

「說什麼鬼話?這話……這話不能亂說的啊!」社區負責人緊皺著眉頭,「如果他們是那三個……那又怎麼會……」

隨即,他們身後發出了一聲慘叫,還有三個大笑著的聲音,那三道笑聲異常宏亮,幾乎響撤整個山區。

其他人還愣著,圭叔馬上就拔足跑到河邊,卻看到岸邊已經沒有人在了,而那個穿釣魚裝的人正在河裡掙扎著身子,快速的往下游游去,而還有三個人影黏在他身邊拉扯著、大笑著……

當圭叔他們回到下游的時候,警察還沒有來。

而在下游等警察的其他人說,就在剛剛,又從上游流了好幾截斷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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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發文都是一個禮拜一個禮拜……感覺又開始走下坡了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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