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還有哪個班級像我們這樣的,反觀隔壁班都可以全班快快樂樂地一起出去畢旅,而我們班的畢旅還得因意見不合而分團,搞屁啊。

有國內團、國外團、摩托車團、遊覽車團……還有人故意惡搞,提議校內團。

校內團的行程如下:停車場集合→大操場→籃球場→網球場→午餐→教務處→課務處→註冊組→招生組→回家,總費用兩百元(含午餐費用)。

靠,看了上面的行程有誰還會有興趣的。最後我參加了由十幾個人組成的國內團,共租一台小巴台灣遊透透。

但很幹的是,在出發前一天,老闆要我幫人代班兩天,我跟他說我要參加畢旅,他則冷冰冰地問我:「你們畢旅玩幾天?」

「一個禮拜……」我有不好的預感。

「一個禮拜?而我只不過請你來代班兩天,兩天後你可以自己跟上去接著玩,現在我除了你找不到別人了,要不要來代班由你自己決定。」

老闆最後雖說由我自己決定,但開頭前幾句他的態度就已經很明顯了。

我只好跟同學們說叫他們先出發去玩,再看兩天後他們會預計住哪家旅館,我再坐火車趕過去旅館等他們。不過這樣我少玩了兩天,一想起來就覺得挺不爽。

在出發前一天,同學打電話來說他們明天預計會到台東,並且給了我預訂要住的旅館地址,並將旅遊行程傳給了我,還說他們當天大概傍晚六點會抵達那間旅館,要我差不多那時候到就好了。

於是我坐了中午的火車,再問計程車司機知不知道旅館的地址,幾番折騰後,我差不多在五點半抵達了旅館。

旅館的主人是個國字臉的大叔,我問他今晚是否有學生團預定房間時,他回答:「有一團大學生預訂了四間房間,你是他們的領隊嗎?」

「沒有,我只是先到而已。」我跟大叔預先要了房間鑰匙,一個人到房間癱在床上看電視邊等待。

但我一直等到了六點半都沒看見半個班上的人出現,於是先打電話給同學問他們到了哪裡,但一直無法撥通,每個有參加這團旅行的人的手機都撥不通。

我走到樓下問櫃台後的國字臉大叔是否有看到人,他說:「沒有,他們之前也是跟我說六點會到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還沒看到人。」

該不會擺明耍我吧?把我騙來這裡,其實是去住其他間旅館了。我又試著多撥了幾次電話,但還是無法接通。

大叔問我:「你有旅遊行程表嗎?要不要看看他們今天下午最後的行程是去哪裡?」

我猛然想起昨天同學有將旅遊行程寄到我的手機裡,於是打開來一看,他們今天預定的最後一個行程是到一個我沒聽過的地名體驗鄉村之旅。我把手機秀給大叔看,大叔說:「那地名是在花蓮,那是一個小村子,有些觀光客會去。那村子偏僻的很,手機收不到訊號的。」

手機收不到訊號?他們該不會在那邊住下來了卻忘記跟我說吧?

大叔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說道:「我記得那個村子沒有任何民宿飯店的,觀光客往往都是去那邊看一看,買些藝品而已,應該不會過夜,我想他們可能只是因為有事延遲了。」

「那我再等等看好了……」

但一直到了九點多,人仍舊沒出現,電話也還是撥不通。

我開始擔心起來了,會不會是那個小村子突然蓋起了民宿旅館,他們就這樣住下來而忘記跟我說了?

我問大叔是不是有這樣的可能,大叔不太確定地說:「是有可能,我上次到那個村子去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說不定那裡真的開始蓋旅館了,也有可能他們的車子在無收訊區的路上故障了而無法打手機連絡你……」

大叔說的這兩種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而且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我問大叔有沒有辦法可以到那個村子去,大叔說:「幸好這裡離花蓮不算遠,你可以到隔壁的租車行租摩托車去那裡看看,說不定他們真的留在那個村子裡了,如果他們真的是因為車子出問題而延遲,那麼你應該可以在往村子的山路上遇到他們,從山下上村子的路就只有那麼一條而已。」

「大概要騎多久?」

「一個小時附近吧,我給你畫個簡單的地圖,不然你一不小心迷路手機又打不通,那可完蛋了。」

「麻煩你了。」

我到隔壁的租車行租了一台125的摩托車,再把大叔畫給我的地圖用膠帶貼在儀表板上。大叔畫的地圖很簡單,大致就是說在哪裡有什麼路標該轉彎。對我來說越簡單的地圖越容易看懂。

一切都準備好後,同學們仍然沒有出現,於是我騎著摩托車照大叔畫的地圖開始前進。

一小時候,我便騎到了一段稍嫌陡峻的山路上,我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果然是沒有訊號。看來這裡就是大叔說的前往村子的山路了。

而這時已經將近十一點了,山路上的路燈又以不規則的間隔散佈著,我只能靠著微弱的大燈緩慢在山路上前進。這該死的摩托車燈泡大概從沒換過,不要給我拋錨就該謝天謝地了。

我剛想完,這破車突然發出噗噗一聲,引擎便沒了動靜。就這樣,我坐在拋錨的摩托車上,傻眼。

想當然,我試著重新發動車子,不過就算我踩了幾百下這台車還是沒動靜,我只能用走的上山了。

而從我騎車上山到拋錨、試著發動車子的這段時間內,沒有任何車輛從這條路經過,任何一台下山或上山的車輛都沒有,這也未免太偏僻了一點。

反正這裡離村子應該也沒剩多少距離了,用走的應該沒多久就可以到了,我如此想著。

但在我往前走了約三百公尺後,便看到一台小巴停在路邊,我直覺那有可能就是同學們租的小巴,於是走上前去查看。車子已經熄了火,車內沒有半點亮光,我站在車外往車內望,裡面似乎沒有任何人在。

我正打算要去打開小巴的門進車內去看看,突然車窗發出啪的一聲,一張女生的臉出現在車內貼著車窗盯著我看,我馬上嚇了個半死,但仔細一看,那張臉是我的同學之一。

我壓著胸口說道:「玉琪妳幹什麼啊?快嚇死我了。」

玉琪的嘴巴動了動,似乎也說著話,但隔著車窗我並不是聽的很清楚。

我指了指車門的位置,示意她把門打開讓我進去。玉琪用手動的方式將車門打開後,一看到我便哭喪著一張臉:「你總算找上來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怎麼啦?其他人呢?」

「我……我也不知道呀。我們開到這裡的時候,導遊說樹林裡還有一個景點,就帶著大家下去了,我因為暈車不舒服,所以走到一半就先回來休息了,可是他們一直都沒有回來……」

「那司機呢?」

「導遊就是司機啊,他說他可以一邊開車一邊導覽。」

我往駕駛座看了一下,的確有個麥克風架在上面。玉琪無助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都那麼晚了我又不敢進去找他們,而且又沒有車經過,手機也沒訊號……」

「冷靜點,他們從哪裡進樹林裡的?」

「就在旁邊。」玉琪往路邊一指,車外環境一片黑暗,我看不到那個地方有些什麼東西。

我吩咐玉琪先在車上等,自己下了車,打開手機內附設的手電筒功能往路邊照了照,果然看到一條小路。說是小路,也不過是一條沒有明顯雜草的小徑,很明顯是因為長期的有人在走動才形成的。

不知道樹林中到底有些什麼?大家又到哪去了?

我心中打定了主意,得去探個究竟才行。我回到車上跟玉琪說:「我要進去看一下情況,妳留在車上等我。」

「你要留我一個人在車上?」

「他們有可能隨時會回來的,所以我需要妳在車上等,好嗎?」

玉琪猶豫了一下,說了一句我料想不到的話:「如果他們跟你都沒有回來的話呢?」

這句話讓我始料未及,她怎麼會說出這種只有在電影裡才會出現的台詞?

「嗯……那妳就用走的,看妳是要上山去村子裡求援或下山都可以。」

「我知道了。」

「別想太多,我看看情況就回來。」

「可是電影裡那些說看看情況就回來的人都死的很慘說……」

「靠,我們又不是在演電影,別想太多了。」我努力想矯正玉琪的心態。「我一下就回來,沒事的。」

我最後吩咐玉琪要在我下車後將車門關好,便下車走進樹林中那一條小徑裡。

我用手電筒照著小徑往前延伸的方向一邊小心翼翼地前進。老實說,要我說不害怕是騙人的,這樣的樹林裡是會有怎樣的景點?大家怎麼又都沒有回來?

走了十幾分鐘後,我聽到有人哼歌的聲音,馬上本能反應地將手電筒關閉了,並且壓低姿態觀察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聽聲音,應該是從前方不遠處傳來的,歌曲的曲調我從來沒有聽過,不過有點類似山歌的感覺。

我壓低身子前進,直到看到前方出現些許細微的燈光後,燈光四處移動著,明顯是手電筒的燈光。我稍微站直身子,躲在一棵樹後觀察燈光是從何發出的,這時我也才注意到,小徑已經到了盡頭,往前是一小片空曠的草地,燈光正是從草地上發出來的。

透過草地發出的手電筒燈光,我能看到那是一個男人在草地上搬運著什麼東西,草地的其他地方則堆積著許多……不知道什麼東西。

那個人一邊哼著歌一邊將那些堆積著的東西搬起來然後插在草地上,但隨著我的眼睛越來越能適應黑暗,我竟看到那是一個又一個的人。他是在把人插在地上,當種樹一樣。

燈光中我看到他現在插在地上的人竟是我的一個好友,我馬上走了出去,用手電筒照著他質問:「你在幹什麼?」

他咦了一聲,抬頭看著我,疑惑地說:「你是他們那個先到市區旅館的朋友吧?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

「干你屁事,你現在在幹什麼!」我瞄了一下朋友的臉,他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雙眼跟嘴唇都緊緊閉著。

「他們都死了,不用擔心。」男人擦擦手,滿臉悠哉悠哉。

「你到底在做什麼?」

男人聳聳肩道:「我只不過在種樹啊,你何不照照四周圍?」

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照做了,我看到草地的周圍種滿了所謂的「樹」,但在樹根樹皮底下,仍然看的出來那是一個又一個的人。

樹根圍繞在那些人的身體上,往上生長、蔓延。

看到這景象,我呆住了。趁著我這麼一呆,那人趁機抄起腳邊的鏟子往我砸來。我警覺地往旁邊一閃,但鏟子仍重重的砸上了我的左肩膀,我痛苦地按著臂膀往旁邊滾開,男人仍殺氣騰騰地拿著鏟子要往我展開下一波進攻。

我趕緊隨手在地上撿起一顆不算小的石頭,往男人眼睛扔去。可能是因為陰暗視線不佳的關係,男人沒有看到我往他扔去的石頭,他的眼睛就這樣被我擊中了。

我見機不可失,又拿起身邊另一塊更大的石頭,站起來往男人頭上硬狠狠砸去,石頭在男人頭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男人應聲倒地,沒了動靜。

「喔,幹。」我邊罵邊丟下了手中的石頭。我撿起剛剛打鬥中掉在地上的手電筒照了照男人,有一串鑰匙掛在他的腰間,鑰匙圈上掛著一家旅行社的名牌,正是我們這次委託的旅行社。

所以說這傢伙是導遊囉?他把大家引來這裡「種樹」?

我把鑰匙從他身上拽下來,照現在的情況,還是趕緊下山報警找人上山來吧。

我照著小徑走出去,等在小巴上的玉琪一看到我便急著問:「怎麼去那麼久?怎麼了?你肩膀受傷了?」

「別問了,我們先下山報警吧。」我有汽車駕照,駕駛這種小巴應該不礙事。

下山的路上玉琪一直問我在樹林裡發生了什麼事,但我一直沒跟她說,又該怎麼跟她說呢?

那個導遊把大家引到樹林裡,就是為了殺死他們,然後把他們種進土裡,但他沒想到我會找上山來,也沒想到玉琪
會在路上因為不舒服所以自己回車上休息。

我開著小巴一路到了市區,並馬上到派出所報案,員警一聽我所說的內容,決定派一台警車載我們上山回到現場去。

但重新回到山上後,我們怎麼找就是找不到那條小徑。

當我正著急地在警車上不知如何是好時,開車的員警悠哉地點起了一根菸說:「還是死心了吧,之前從來沒有人可以再找到那條小路,我們也不例外。」

「之前?我們不是第一例嗎?」

「小子,」員警轉過頭盯著我,道:「台灣雖小,但還沒有小到沒有任何秘密的地步,在這些山上可能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部族或其他可怕的東西,你以為台灣原住民就只有那幾族?」

員警抽了一口菸,接著說:「你所說的事情在我們這裡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又怎麼知道呢?說不定台灣哪個地方也正發生著同樣可怕的事情。」

我靜默,想起了那導遊在樹林中所哼的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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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單來之前要多寫文了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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