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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跟育飛一起去探索過的那間廢墟吧?

在社團第一次探索廢墟活動辦完的四天後,正好是禮拜三。按照慣例,禮拜三的聯課活動時間我們都會在社室裡一起吃飯,用電腦看看電影閒聊打屁之類的。

至於上次探索廢墟所遇到的事情,沾有血跡的菜刀、詭異的全家福照片,這些我們偶爾還會提起,並不會刻意去躲避這些話題。

探索廢墟本來就會遇上各種事情,尤其當遇上這些有點「靈異」的事件時,只要心存敬畏的離開廢墟,相信逗留在廢墟裡的靈魂就不會為難你。

而至於那棟在育飛家附近的廢墟,育飛有了一個重大發現:「我昨天經過的時候,因為有點不甘心,所以有去稍微看了一下,你猜結果怎樣?門竟然是敞開的。」

「門是開的?」則治學長問:「是原屋主回來了嗎?」

「你進去了嗎?」仁奇學長問。

「有拍照嗎?」偉安學長問。

從每個人問的問題中,你可以知道他們最在意什麼。像這三個問題中,你可以猜到則治學長比較注意安全,仁奇學長比較喜歡探險,偉安學長喜歡拍照。

「應該不是屋主回來了,因為並沒有車子停在房子外面……」育飛接著回答:「我沒拍照也沒進去,因為只是經過而已。不過我今天來學校的時候有繞過去看了一下,門又關起來了。」

一扇門鎖如果沒有人去把他打開,他是不會自己打開的,那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想應該是遊民吧。」其他四人還在思考之際,我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我想應該有遊民在裡面借住,當他留在屋子裡的時候,他會把門給鎖起來。他可能沒有房子的鑰匙,所以外出的時候就直接讓門開著,反正也沒有小偷會去偷一間廢墟的。」

「可是如果他沒有房子鑰匙的話,他一開始是怎麼進去的呢?」

「可能那間房子從荒廢以後就一直沒鎖,直到他來為止。」我有點佩服自己可以推敲出這一切,雖然說我也不知道我說的到底是不是事實。

要證實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自己去看。仁奇學長二話不說馬上提議道:「我今天放學後有空,不然我們就去看看吧。」

偉安跟則治學長都搖頭,他們兩個仍是老樣子,一個要上課一個要打工。而我跟育飛是一定有空的。

但則治學長相當介意,仍不放心地說:「在廢墟有遊民進駐的前提下去探索……可能會有點危險啊,你們三個可要小心。」

「我們怎麼說都還有三個人,放心吧。」仁奇學長自信滿滿地說。

跟第一次時一樣,偉安學長將他的相機託付給我:「這次可要多拍些裡面的照片了喔。」

我苦笑道:「如果這次我們有進去的話啦……」

不確定因素仍然存在,我們今天去的話也無法百分百確定門會是開的,也許我們會跟第一次一樣被關在外面也不一定。

但是還好,我們放學後一起騎車到那棟廢墟後,從外面看,門是敞開著的。

「運氣不錯。」仁奇學長高興地說,一邊四處張望了一下,確認四周並沒有可疑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院子裡的雜草似乎長了不少。

在進去前總得規劃一下,我們本來想留一個人在外面把風,等借住的遊民回來的時候就趕緊通知,但仔細一想,我們又不知道借住的遊民長什麼樣子,就算他回來了我們也無法百分百確定。

而且我們三個人都很想進去,可是又都很怕他突然回來……真是又想又怕,跟做小偷一樣。

「不然就一起進去吧,如果他回來以後看到我們三個……他應該也打不贏我們三個啦。」我們最後採取了這個最直接的方法。

我們三人一起翻過了水泥牆,鬼鬼祟祟地從門口進到屋子裡。

門口有個傳統式的玄關,但並沒有鞋子擺放在玄關口。

玄關後是一樓的大廳,相當乾淨而且空曠,沒有任何家俱跟垃圾。

簡單探查後,一樓除了大廳外,還有一間廚房,跟蓋於階梯正下方的廁所。

廚房的環境就亂一點了,有一個空鍋子擺放在瓦斯爐上,似乎有人在這裡煮東西吃過。另外還有一些碗筷排在洗碗槽旁邊,育飛轉了轉水龍頭,竟然還有水。

廁所的水龍頭跟沖水馬桶也還可以使用,髒亂程度一般……這些都是有人還在這裡生活的跡象,看來這裡在荒廢後還是有人來住過的。

我在一樓拍了十幾張照片後,接著一起上了二樓。上二樓後最先看到的是另一間廁所,然後左右各一個房間。二樓的廁所環境跟一樓的廁所差不多,但兩間房間可就差多了。

左手邊的房間跟一樓的大廳一樣,乾淨空曠,沒有任何東西。

但右手邊的房間明顯雜亂,兩張棉被鋪在地板上變成簡單的床鋪,牆角放著兩袋垃圾,一袋裝的是啤酒罐,另一袋是一般的垃圾。

房間四處還有許多舊報紙跟舊衣物,而看到這間房間後更讓我確信這裡還是有住人的,因為兩天前的報紙就放在棉被上。

「嘖嘖嘖,看來這位遊民主要就是在這間房間跟廚房廁所活動,其他的地方都還保持著原樣。」仁奇學長小心翼翼地閃過地板上的雜物,用手機往四周拍照。而我也拿起偉安學長的照相機,霹靂啪啦的猛拍。

就在這時,我們聽見了我們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樓下的大門發出碰的一聲,有人將它關起來了。

喀擦,上鎖的聲音。

他回來了。

雖然我們在事前還很自信地說什麼我們有三個人,如果他想對我們不利我們絕對打的贏他……但現在我們可是都怕的要死。

仁奇學長低聲道:「快,我們到另一個房間去。」

我已經可以聽到他在大廳裡行走的聲音了,而當我們三個躲到另一間房間時,我聽到他正一步步走上樓梯的聲音。

如果順利的話,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我們就偷偷溜下樓,打開門,翻牆出去。

咚,咚,咚。聽著他上樓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我就離天國越近一步,因為我聽著我自己的心跳,感覺快緊張死了。

咚,咚……他的腳步聲突然停了,而且就停在二樓,他停在了樓梯口。

這下慘了,為什麼他不去自己房間而要停在樓梯口呢?怎樣我們要怎麼下樓?

我們三人正摸不著頭緒時,他說話了,音量雖然不大,但整個二樓都能聽的到。他說:「出來吧。」

這句話讓我們三人嚇了一大跳,他發現我們了?

他又說:「我在樓下看到你們的摩托車了,你們有三個人,嗯?」

我看著仁奇學長,徵求他的意見,要繼續裝死還是要出去?

仁奇學長將食指放到嘴唇上,示意我們不要出聲,繼續裝死下去。

但一顆頭突然出現在房門口,就這樣毫無預警的,他將頭伸進房間裡,瞪著躲在房間角落的我們三個人。

靠么,我是真的嚇到了,還差點大叫出來。

但他卻笑了:「出來啊,我又不是壞人,他媽的怕什麼?」

「啊……噢……」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我們一一從房間裡出去,在走道上排好,「對不起,我們擅自闖了進來……」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這裡又不是我的房子,我也是自己闖進來住的。」他從胸前的口袋裡逃出一根菸,悠悠地點燃了:「不過你們三個年輕人沒事到這裡來幹嘛?年紀輕輕就無家可歸啊?那另外一間房間就給你們住吧。」

他是個中年大叔,穿著一套不髒不亂但有點破的方格襯衫跟牛仔褲,並不像是壞人。而他的語氣中也沒有惡意,我們便將我們是廢墟迷的事情說了,並問他可不可以讓我們在房子裡拍幾張照。

「廢墟迷?這什麼鬼?算了,要拍就拍吧。」他倒很爽快,放我們在房子裡拍照。

剛剛拍照的時候因為會疑神疑鬼的,所以都是簡單拍了一下,現在就不會了,我好好的拿著相機把房子各處都拍了一遍。

而仁奇學長有跟這位大叔簡單聊了一下,大叔說他在這裡住了快半年了,反正這裡也空著,等哪天屋主回來的時候他再走。

「我們這種人就是這樣啦,有空屋子幹嘛不住呢?屋主哪天如果回來告我擅闖民宅的話,隨便他囉。」大叔抽著菸,邊喝著剛買回來的台灣啤酒。「你們拍完就趕快走,等一下我喝完酒就要睡了。」

「打擾了。」我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幸好大叔不是壞人,否則……雖然說我們有三個人,但可不可以打的贏他我也不知道。

大叔的身材很壯,可能是海陸退伍的。我問大叔這個問題,大叔黯然地點了點頭,像是不太想去回憶以前的事。

「那現在怎麼……」我本來想說怎麼淪落到現在這樣,但一想我還是收口了。

大叔倒是看的很開,笑著道:「幹,前總統現在還不是被人收押,天知道人生以後會怎樣走。」

唉,真是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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