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如遊魂野鬼一樣走進電台裡時,宏昌那傢伙就站在門口等我,他雙手抱胸,臉上的表情跟岩石一樣,渾身散發出一股氣勢,好像他今天早上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等我。

 

    我有氣無力地跟他打了個招呼,但他不理我,直接把我硬拉到播音室外面,透過隔音玻璃我看到此時坐在播音室裡的是瑜安,她是早上時段的DJ,此時的她正透過麥克風跟一個Call-in進來的聽眾討論一個小笑話。

 

    「瑜安怎麼了嗎?」我揉著仍有點疼痛的雙眼,說:「你一大早把我叫來電台,又不跟我說要幹嘛,該不會是要我現在幫她代班吧……」

 

    「聽著,亞瑟,我知道你很累。」宏昌說。

 

    「所以?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已經有幾乎一整年的時間沒有在中午十二點以前起床過了,老天……」我將眼皮上的手指移向頭部,揉著太陽穴。

 

    我這樣說可一點也不誇張,我在這家電台工作一年多了,所主持的時段是晚上十點到早上六點,總共八個小時的音樂馬拉松,六點下班之後我回家總是睡到中午過後才會起床,而現在呢?該死的早上十點我卻出現在電台?

 

    「我知道,我都知道。」宏昌一邊用好像很體諒我的口氣說著,一邊卻用凌厲的眼神盯著我,「今天早上叫你過來,是想要問你幾個問題。」

 

    我覺得宏昌的眼神不太對勁,感覺他似乎把我當成某種嫌疑人看待:「大哥,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看我的眼神似乎怪怪的?」

 

    宏昌咬著嘴唇問:「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了?」

 

    「嗯?」

 

    「好,你可能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那我一個個慢慢問,首先,昨天晚上,你主持廣播的時候,播音室裡有誰?」

 

    「有誰?」我的眼睛瞄了一下播音室裡的瑜安。她跟聽眾的閒聊結束了,並撥出一首歌曲,現在正透過隔音玻璃看著我跟宏昌。

 

    「還能有誰?」我說:「一個是當班的DJ,就是我。還有我的搭擋混音師,任哥,就這兩個人。」

 

    宏昌揚了揚眉毛,用十分懷疑的口氣說:「是這樣嗎?」

 

    「不然呢?」我實在搞不懂這位年輕的電台負責人到底想要幹嘛。

 

    「但聽眾所打來的電話,跟昨天晚上你的廣播內容,可不是這樣喔。」宏昌轉頭看向身後的混音師,「尼森,你跟他說吧。」

 

    尼森是早上跟瑜安搭配的混音師,他注意了一下歌曲剩餘的播放時間後,說:「亞瑟,今天早上我們接到了許多聽眾的電話,他們說你似乎還多帶了一個女人進入播音室……」

 

    「啥?」我急忙揮手打住:「等等等,等一下,你在說什麼?」

 

    「我還想問你到底在搞什麼呢?」宏昌把另一台耳機遞給我,「聽聽你昨晚的廣播內容吧。」

 

    我有點遲疑地接過那副耳機,然後戴到頭上,而宏昌在連接著耳機的電腦裡則按下了撥放,然後我聽到了我自己的聲音,這是我昨天晚上的廣播內容。

 

    「大家好,我是亞瑟,今天晚上一樣由我來陪伴大家,一同分享這八個小時的音樂,首先第一首歌為大家帶來日本歌手Yui的『Again』 ……」

 

    我廣播的風格一向是少廢話、多撥歌,但這次的重點不在歌曲,我只聽了不到幾分鐘,就聽出這段廣撥的問題到底在哪。

 

    在我講完話跟歌曲撥出之前,會有幾秒鐘沒聲音的小空檔,而在這個小空檔,廣播竟然出現了一個聲音,一個讓我無法解釋的聲音,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她似乎想在這幾秒的空檔說些什麼,但總是被音樂打斷,我專心聽著昨晚錄下的內容,只聽到那女孩似乎拼拼湊湊地說著:「常聽……電台……我是……想要……到嗎……」

 

    她一次大概只能說出兩個字,我也無法聽懂她到底在說什麼,於是我放下耳機,搖搖頭對宏昌說:「這……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重點是,為什麼廣播裡會有這些聲音?」宏昌挑著眼,問我:「亞瑟,你昨天是不是帶了一個女孩進入播音室裡亂搞?」

 

    「喂,那不是我的作風,那比較像小育會做的事。」小育是另一個作風豪邁的DJ,每次總撥辛辣的歌給聽眾。「那你有打電話給任哥嗎?昨天晚上就我跟他兩個人在播音室這裡工作而已,他可以幫我作證。」

 

    「在打給他之前,我希望先找你求證。」宏昌看向播音室內,此時歌曲已經放完了,但瑜安接過麥克風簡短說了幾句話,又換撥出下一首歌。宏昌說:「如果你沒帶人進來,那麼昨天你的時段裡……那些穿插的女生聲音是怎麼回事?」

 

    「別問我,昨天我錄音時根本沒有半點異樣。」我也看著播音室裡,但此時瑜安已經從播音室裡走出來,對著我們問道:「如何?我的時段裡……也有那個女生的聲音嗎?」

 

    尼森比出OK的手勢,說:「沒有,廣播的內容完全沒有問題。」

 

    「喔,所以昨天晚上亞瑟果然有帶人進播音室囉?」瑜安說。

 

    「並沒有這回事,好嗎?」我已經百口莫辯了:「我沒有帶人進去,我也不知道那個女孩的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完全狀況外呀!」

 

    「可是……如果你沒帶外人進來,那個女生的聲音……」瑜安有點不安地轉頭看了一下播音室裡,好像怕裡面有鬼。

 

    說實話,我也有點這樣擔心,該不會有鬼亂入了我的時段吧?

 

    「聽著,亞瑟。」宏昌從旁邊拍著我的肩膀,「今天晚上你的時段我會在旁邊看,好好表現。」

 

    意思就是在旁監督我是嗎?哇靠……

 

    好,今天晚上你們就知道了。

 

 

 

 

 

 

 

 

 

 

 

 

    我在晚上九點半時就到電台了,任哥已經先到了,當然他已經跟宏昌幫我作證,昨天晚上我絕對沒有帶人進去播音室裡,雖然他昨天就發現有這樣的問題,但以為只是雜訊問題,所以沒有特別處理。

 

    任哥可以說是工作態度認真的模範員工,宏昌當然也相信他。

 

    但這問題的疑點更大了,出現在昨晚廣播中的聲音,到底是誰發出來的?

 

    「那麼今天我就陪伴大家到這裡了,接下來的漫漫長夜,將會有DJ亞瑟所帶來的音樂馬拉松陪大家渡過,最後再替大家帶來一首愛情氣氛濃厚的歌,每個人在青春戀情時一定都會有小動作來吸引對方吧,請聽由Dance Flow 所帶來的『戀愛小動作』,大家晚安。」

 

    前一班的DJ阿恩在撥出歌曲後,走出播音室,跟我拍了個手:「換手了,兄弟,今天晚上加油。」

 

    「嗯嗯,我盡力。」我笑笑,走進播音室內,準備開始我的時間。

 

    播音室外,宏昌跟任哥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我討厭這樣的感覺。

 

    該我的時間了。

 

    播音室外的任哥正透過手指告訴我時間,五、四、三、二……

 

    「各位夜貓子大家好,今天晚上一樣是由我,亞瑟以及好聽的音樂來陪大家渡過今天晚上,不管你現在在幹嘛,但別忘了,打開收音機,仍有我及其他聽眾跟你在一起。今天的第一首歌,雖然是好幾年的歌了喔,不過我感覺這首歌就像好酒一樣,越陳越香,請聽周杰倫在2004年的歌曲『我的地盤』。」

 

    歌曲撥出,然後我看向外面的宏昌,我們兩人的眼神一相對,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走出播音室,問:「又出現了?」

 

    「嗯,就在歌曲撥出前的空檔,又出現了那女孩的聲音……」宏昌敲了敲自己的頭:「怎麼會這樣?我在這裡待了一整天,其他人的時段就不會出現,但怎麼到你……就出現了呢?」

 

    我轉頭看著播音室,裡面剛剛除了我之外,百分百沒有其他人了,但那女孩的聲音還是透過麥克風進入了廣播裡。

 

    「所以……怎麼辦?」我問。

 

    「進去,照平常一樣放歌。」宏昌說,並一邊向任哥交待:「盡量在說完話後就開始放歌,減少空檔的時間,不要讓『她』影響了我們的廣播……」

 

    「等等,我覺得……」雖然我覺得這樣說可能會被宏昌痛罵,但我還是說了:「可能那女孩是一個鬼魂,而她可能想透過我們的廣撥說些話,我們乾脆就讓她說個夠,說不定她以後就不會煩我們了。」

 

    果然,宏昌聽完我的提議,只是瞪大著眼睛,問了一句:「你是深夜廣播主持太久,瘋了嗎?」

 

    「……」沒辦法,我只能再度回到播音室,繼續廣播。但宏昌一直在外面盯著我,害的我有點不自在,多少影響到廣播內容。

 

    而我更想不到的是,宏昌這一待竟然待到了早上六點,這瘋子竟不回家睡覺,而是待在電台監督我的全程廣播。

 

    等早班的DJ瑜安過來接班後,宏昌這才終於離開了電台,而任哥跟我在後面才一起離開電台,我們兩人的感覺都一樣,有宏昌在旁邊監督,這次的廣播比平常還要累上三倍。

 

    當我要走向停車場準備回家時,任哥叫住了我:「亞瑟,急著回去嗎?」

 

    「還可以,只是想早點回去睡覺。」我問:「怎麼了?要吃完早餐再回去嗎?」

 

    有時候任哥會找我去美而美或麥當勞吃完早餐後再回家,順便聊聊音樂跟廣播內容,但這次他似乎沒有這個意思,而是跟我說:「你跟宏昌說的那個鬼魂理論很有趣,原本我在想,會不會是其他電台看我們不爽,所以用某些設備把怪聲音插到我們的廣播裡呢。」

 

    「這也是有可能的。」我打了個哈欠。

 

    「不過我發現,發出聲音的這個女孩……似乎真的想跟我們說些什麼。」

 

    「嗯?」

 

    「昨天晚上……宏昌一直想減少空檔,不讓那女孩的聲音再次出現,但我還是故意讓女孩的聲音出現幾次,因為我想知道她到底想說些什麼。」

 

    「難怪我看宏昌一直在瞪你。」我回想起當時的情況:「然後呢?有什麼發現嗎?」

 

    「不算全無收獲啦,我得到了一個名字。」任哥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小紙條,說:「之前她所發出的聲音都是兩個字兩個字斷斷續續的訊息,但她似乎發現我們在減少空檔,不讓她說話,所以昨晚有個空檔她一次說了三個字,像是一個名字。」

 

    我把那張紙條接過來,上面確實寫著三個字,江情茵。

 

    不過這三個字畢竟只是任哥聽到聲音後隨手抄下來的,如果這個名字就代表了發出聲音的女孩,那麼她的名字也不確定是這三個字所組成,也可能是江晴茵、江情英、江芹櫻……

 

    但我回家後,趁著我的意識還沒昏睡之前,用電腦搜尋了一下,唯一有可能的名字是「江晴音」。

 

    這個名字出現在一篇報導之中,因此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篇相當普通的酒駕車禍意外,死者總共有五人,而江晴音這個名字便出現在死亡名單上。新聞的時間是兩天前,很合理,也就是在兩天前我的廣撥才出現了那女孩的聲音……不過我的生活習性晝伏夜出,不太注意現在的社會新聞。

 

    我用手指敲了敲螢幕上的這個名字,喃喃道:「在我的廣撥裡說話的,是妳嗎?」

 

    「妳到底想說什麼呢?」

 

    「為什麼選擇我的時段?」

 

    我對著螢幕像個白癡一樣問著這些問題。

 

    然後,我突然有了某種想查到底的衝動,原本昏昏欲睡的意識暫時被壓抑下去。我在搜尋引擎再輸入這個名字,但這次的搜尋目標不是新聞,而是各部落格。

 

    我在幾個部落格的文章中看到了這個名字,我點擊進去,知道這幾個部落格的主人幾乎都是江晴音的同學,而從他們的好友連結中,我找到了江晴音的部落格。

 

    在她的名片上,我看到了她的照片,她是個紮著馬尾、用瀏海遮住額頭的女孩子,我看著她的照片,心裡難免有點難受。在這個每個人幾乎都有部落格的年代,部落格代表了許多意義。

 

    在已經去世的人的部落格上,我們看著不會再新增的文章、不會再上傳的相片、不會再回覆的留言……這是種很複雜的感覺。

 

    我開始一一翻閱江晴音部落格的文章,透過她的文字,我終於知道她到底想透過我的廣撥說些什麼。

 

    今天晚上,我必須做一件事。

 

    一想到這件事,我體內身為廣撥人、身為DJ的熱血感就開始在燃燒。

 

    我拿出手機,撥出了電話:「喂,任哥。」

 

    我感覺的出我的聲音在顫抖:「想做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嗎?」

 

 

 

 

 

 

 

 

 

 

    「不得了的大事?嗯?」晚上任哥仍舊比我先到電台了,他一看到我就跑過來槌我幾拳:「你所說的根本是只有瘋子才做的出來的事情!我有預感我們一定會被宏昌給殺掉。」

 

    「可能吧,哈哈。」我接受他的拳頭,並說:「但如果成功的話,我們將會是廣播界中第一個這麼做的組合喔!」

 

    「你瘋了,亞瑟,你真的瘋了。」任哥放下拳頭,搖搖頭說:「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跟著你一起瘋了。」

 

    「這就是搭擋啊。」我抓著他坐上電梯,「走吧,到播音室去,準備戰鬥了。」

 

    我們時間抓的差不多,抵達播音室時,上一班DJ阿恩已經把最後一首歌撥出去了,正等著我來換班。當然宏昌也在,我一看到他就問道:「你今天該不會也打算整晚守在這吧?」

 

    他悠悠地回答:「看情況囉。」

 

    好吧,隨便你。

 

    跟阿恩換手後,我坐到那個屬於DJ的位置,阿恩剛撥出的歌是李聖傑的「不顧一切的愛」,我哼著這首歌的旋律,並一邊在腦裡預演著等一下該做的事情。

 

    播音室外面此時只剩下宏昌跟任哥,宏昌似乎在跟任哥說著什麼,但透過隔音玻璃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如果那女孩的聲音又出現,那就跟昨天一樣,不要製造出沒有聲音的空檔……」大概在說這些吧,我猜。

 

    我搓著手,聽著音樂結束,然後我看著任哥的手指頭,就跟之前一樣,屬於我的時段要開始了。

 

    五、四、三、二……

 

    「各位聽眾大家好,剛剛所聽到的是李聖傑的歌曲『不顧一切的愛』,我也很喜歡的一首歌,我是亞瑟,今天的代班DJ,沒錯,我今天只是來代班的,今天要陪大家渡過夜晚的並不是我。」

 

    我一邊說,一邊看向外面,任哥正在笑,而宏昌則是用「你到底在說什麼鬼」的表情盯著我。

 

    我繼續說:「在這個時段的正牌DJ講話之前,我想跟大家講一個故事,一個很普通,很可能就發生在你我之間的故事。我常說,深夜才是廣播的時間,當其他地方都已經悄無聲息時,但我的聲音卻透過廣播傳送到每戶人家,每個還沒睡的人耳中,他們可能在加班,或在熬夜,但不管如何,當我知道我的聲音正陪著某人在深夜中奮鬥時,我就無法放棄廣播。之前有個聽眾,是個女孩子,因為工作的關係所以導致她的生活日夜顛倒,她每天都得一個人渡過漫長黑夜……但這只是表面上,事實上,她有許多朋友陪她,那就是廣撥,我、音樂、以及你們,各位聽眾朋友。」

 

    我的眼睛瞄向旁邊,宏昌似乎正試著打開播音室闖進來,但播音室的門剛剛在阿恩出去的時候我就已經順手鎖起來了,他一時間還闖不進來。

 

    「但很可惜,這位女孩在兩天前因為一場車禍事故身亡了,她有個夢想,那就是能進入電台當一個DJ,但很可惜,她的聲音從來沒有被大家聽過,事實上,她的聲音很好聽……我在她的部落格上聽過她的錄音檔案,她的聲音可以填滿每個在深夜奮鬥的人的心……是很能觸動人心的聲音,事實上,如果你在前兩天都有收聽我的廣撥的話,就應該知道我所指的是什麼了。」

 

    玻璃外面,宏昌似乎正在跟任哥起爭執,我聽不到他們在吵什麼,但我眼前得把這件事做好。

 

    「這個女孩……叫做江晴音。」我離開坐位,把對面的另外一個麥克風打開,並把椅子擺好,通常是在來賓上電台訪問時才會開放這個位置的。

 

    「現在,我要把DJ的位置交給她,今晚要陪著大家渡過黑夜的,是她的聲音,而不是我的。」說完,我把自己的麥克風關掉,然後盯著那個空無一人的座位。

 

    說話吧,妳在前兩天不斷在我的廣撥中發聲,不就是希望這樣嗎?

 

    今天晚上妳是DJ,而不是我,今天晚上換妳的聲音來陪伴那些深夜中仍努力不懈的人們。

 

    播音室外的聲響變大了,我轉過頭,看到宏昌手上拿著一個東西,是播音室的鑰匙。我心中大呼不好,不過任哥馬上阻止宏昌要開門的動作,兩個人在外面吵成一團。

 

    過了今晚,說不定我們兩人今晚都會被宏昌給開除吧。

 

    不過,請一個鬼魂上電台當DJ,我跟任哥應該會在廣撥史上留名吧。

 

    我把頭轉回來,繼續看著那空蕩蕩的座位跟麥克風。

 

    如果妳在,為什麼不說話?

 

    「緊張嗎?我在妳的部落格看過妳的文章,妳的聲音很好聽,但卻不敢在大家面前說話,是嗎?」我說:「別怕,有我在,外面還有任哥在,他是一流的混音師喔,我們這裡什麼歌都有,妳想點什麼歌都可以點,想跟誰說話都可以喔。」

 

    這招我曾經玩過,記得我在某次廣撥時說:「我想自己點歌給我大學時的一位女同學,她是我第一位告白對像,不過當時的我似乎不夠帥,因為她二話不說就把我拒絕了。我點的歌曲是康康的『你不愛我』,一樣給其他有相同經歷的聽眾朋友分享。」

 

    我都敢這麼說了,所以妳更不要害羞啊,快說話啊……

 

    喀擦,播音室門口傳來這樣一個聲音,那是鑰匙插入門口的聲音,就算任哥在怎麼阻止,但宏昌還是要轉開鑰匙,闖進播音室來了。我已經可以料想當他進來後會發生什麼事了,他會對我跟任哥大吼:「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在我的電台胡鬧什麼啊!」

 

    然後我跟任哥就必須另找工作了,除非……他認同我們所做的一切。

 

    門外,任哥在做最後的阻擋,阻止宏昌轉開鑰匙進入播音室,而我,只能繼續看著那空蕩蕩的座位,希望她能說話……我知道她就坐在那裡,雖然我看不到她。

 

    「大家好,我是晴音……今天晚上的DJ。」

 

    當她的聲音出現時,我彷彿聽見了天籟。

 

    雖然只是簡短的一句開場白,但卻讓門外的兩人徹底安靜了,任哥跟宏昌突然靜止了動作,兩人一起看著那個空無一人的位置。那個位置並不是空無一人,只是我們看不到她而已……

 

    她的聲音聽起來仍有點緊張,但這並不影響她聲音的影響力,光是聽著她的聲音,我就覺得是一種享受。

 

    「那個……一開始,我想先引用亞瑟常說的,今天晚上,不管你們在哪個城市的哪個角落,不管你們在做什麼,但是你們並不孤獨,因為今天晚上有我的聲音在這裡,陪伴著大家……」

 

    她如此說著,就像我之前常在廣撥中所常說的一樣。

 

    播音室外,任哥重回崗位,專心控音,而宏昌則放棄開門了,他趴在隔音玻璃上,似乎也被這女孩的聲音所影響。

 

    而我,閉上眼睛,專心享受有她聲音陪伴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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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當時還在當兵,每天的小娛樂就是躲在棉被裡面用隨身收音機收聽電台, 也就是那個時候寫出了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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