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與會的人加上我跟醫生總共有六個,當中除了我跟醫生是穿著綠色的護理人員服裝外,其他人的身上都是穿著醫師白袍,看的出來醫生的學弟們在醫院內都身兼要職。當然,他們身上的白袍也是陣陣血跡。

 

    我們開了一次簡單的會議,會議的主持人當然非醫生莫屬,他相當有效率的先說出這次任務的目標:「我們的目標就是醫院裡的其中一個患者,只要我們能找到他,那麼所有的患者便有可能得救。我知道你們一定有很多問題要問,一個一個問……明徹?」

 

    那個叫明徹的醫生問:「學長你可以把患者的名字跟我們說嗎?這樣一來很快就可以找到他了。」

 

    「很抱歉,我們不知道患者的名字,甚至不知道長相,但是我跟他……」醫生伸出手指著我,然後繼續說:「我們兩個人會認出他,所以等一下三個人一組,在醫院裡各樓層尋找該患者的下落。」

 

    既然不知道長相,那怎麼認呢?還好,他們並沒有人問這個蠢問題。只要見到了那個異物母體所在的患者,我相信我的右手會告訴我的。

 

    另一個人發問道:「學長,可以跟我們說你治療患者的方法是什麼嗎?因為我聽瑞杰說,你已經成功治好一名患者了。另外,為什麼只要找到你要找的這位患者,其他患者都可以得救呢?」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醫生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決定攤牌:「關於治癒患者的方法,到時你們就知道了,我只能告訴你們,我的確成功治好了一名患者。然後……信不信由你們,這些患者體內的病毒,他們是有系統的存在的,也就是這些病毒中有一個『母體』存在,只要消滅了這個母體,一切就都解決了。」

 

    我本來以為接下來一定會有人問:「你怎麼知道?」「如果你猜錯了怎麼辦?」「如果失敗的話怎麼辦?」這些問題。

 

    但出乎我意料的,這些問題一個都沒出現,他們只是點點頭,然後等著醫生繼續發言。從這些行為中,我已經可以發覺他們對於醫生的信任,對於他的話沒有質疑的必要,因為他從未辜負過我們。

 

    「接下來我們三人一組,」醫生指著我,又點了另外兩個人,「瑞杰、明徹,你們兩個跟他一組,他沒來過這家醫院,記得幫他帶路。」

 

    「知道了,學長。」瑞杰跟明徹移到我的身邊,用眼神跟我打了招呼。

 

    醫生又跟剩下兩個人說:「你們兩個跟我一組,記住,各組保持聯絡,如果你們那一組有發生狀況,就打電話通知。我們的動作要趕快,不然外面那群人遲早會衝進來。」

 

    「那些民眾?」

 

    「不,在外面的不只是民眾那麼簡單……」醫生看了一下窗外,沒再說話,只是揮了揮手,代表了一個意思:「行動吧。」

 

   

 

 

 

 

    我們兩組人分開行動,一組人從三樓往上找,另一組人則從最高樓往下找,我則是三樓往上找的那一組。

 

    那些患者所在的樓層,確實有如煉獄一般……醫護人員在各病房間穿梭,每個人的身上都是血,到處都是患者的淒厲叫聲,而那些我在二樓看到過的神祕單位的警衛在這裡也都有站崗。

 

   我問瑞杰:「那些警衛是什麼來頭?」

 

    「不知道,上面只說會有一隊人馬會進駐醫院維護安全,卻沒說他們的單位。」瑞杰說:「不過他們真的很行,兩三下就可以制服抓狂的患者。」

 

    「喔喔。」我看著警衛腰上的手槍及電擊棒等裝備,相信瑞杰所言不假。

 

    我盡量不去注意各樓層的慘況,而是專心去搜尋那股強大的異物能量,那個母體。每當我往上一樓,那股能量就更大,我知道他在上面,而且我們快找到他了。

 

    當我們上到五樓搜尋時,開始有狀況發生了。一個站在走廊上警戒的警衛首先有了動作,他腰上的無線電突然發出沙沙聲,接著是其他警衛所傳來的聲音:「四五六樓的人員,馬上到七樓支援,馬上!」

 

    而這段聲音的背景聲中,似乎有另一個我熟悉的聲音,醫生?

 

    就在同時,我的手機鈴聲響起,直覺告訴我是醫生打來的,接起來以後,果然聽到醫生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你們快點到七樓來,他在……喂!小心……」

 

    我只聽到醫生喊了那一句小心後,電話就掛斷了。我知道回撥過去只是浪費時間,我跟瑞杰還有明徹說:「醫生叫我們快點去七樓,快!」

 

    我們三人跟在警衛的後面,快步衝上七樓。當我的腳踏上七樓地板的那一霎那,我就知道了,他在這裡。

 

    然後,我看到一個穿著綠色服裝的護理人員飛過我眼前,重重摔落在地板上。我驚呆了,因為那個人竟然是醫生,醫生摔落在地後,顧不得疼痛,對著我大喊:「小心後面!」

 

    我轉過頭,看到許多警衛正合力圍著一個患者,而當我看到那個患者的時候,我的右手又是一陣強烈的抽蓄,右手正在告訴我,他就在我眼前。

 

    他是一個小男孩,大概十一歲左右……但他的表現實在不像一個男孩,五六個警衛仍無法制服他。只見他靈敏的在警衛間穿梭,一手把這個警衛扔到牆壁上,然後跳到另一個警衛的背上,從脖子上咬了一大塊肉下來。

 

    不可思議,但現在的我腦海裡竟浮現出電影「特攻聯盟」裡的超殺女。

 

    另外兩個跟醫生同組的人都倒在旁邊,我看不出來他們是死了還是受傷了。跟我們一起衝上來的警衛拿出電擊棒,加入制服小男孩的行列。

 

    其中一個警衛對著那男孩大喊:「回到床上,否則我們就會開槍,而不只是用電擊棒而已了!」

 

    但他剛說完,男孩就以飛快的速度奔到他面前,朝他的臉上狠狠咬下。

 

    我轉過了臉,看著倒在地上的醫生,問:「天啊,發生了什麼事?」

 

   「他知道,」醫生狠狠地說:「那該死的母體知道我們要來找他,所以決定展開反擊,難道你沒聽到嗎?」

 

    聽到?

 

    豎耳聆聽,我馬上知道醫生在說什麼,全醫院的病患,此時正一起尖叫、嘶吼著。

 

    而且這聲音不光來自於醫院內,還有外面……

 

    我轉過頭看向窗外,然後倒吸了一口氣,外面的民眾已經跟警方全面衝突,警方的鎮暴小組幾乎壓制不住他們,眼見就要被攻陷了。

 

    到時,民眾會闖入醫院,還有那些在外面的異物也會進來釋放病患,到時……到時就完了。

 

    「院方看他是小孩子,所以沒加重看守,結果他一看到我,馬上抓狂了,手刃了三名警衛,均瑞跟思展也……」醫生低下了頭,均瑞跟思展應該就是另外兩個跟醫生一組的人吧,聽醫生這樣說,他們是兇多吉少了。

 

    「你還站的起來嗎?」我一邊關心警衛跟男孩的戰況,一邊關心醫生。但與其用戰況來形容,不如說那噬一場屠殺更為恰當。

 

    「不知道……」醫生試著用手撐地起來,但似乎沒有辦法。「這樣下去在把作品給他看之前,我們都會死光。」

 

    「他朝這裡過來了!」瑞杰突然大喊。

 

    我看向戰場,的確,那個男孩解決完了警衛,正朝著我們這裡衝刺。我跟他的眼神在瞬間中對上了,我也從他的眼神中知道了異物母體想跟我說什麼,他認得我,他知道我用作品消滅了其中一個異物,而現在他要幹掉我。

 

    明徹首先發難,一把想抓住那個男孩,但那男孩張口一咬,明徹連哀嚎的時間都沒有,一條手臂已經飛了起來,我甚至看不清楚那男孩是如何把明徹的手被咬掉的。

 

    事情發生的太快,男孩在瞬間中已經衝到我面前,攀上我的上半身,然後他的血盆大口已經在我面前張開。

 

    在意識到我的頭將要被他咬掉時,我快速地舉起手抓住那男孩的頭,在他咬下我的頭前把他擋下來。

 

    他的力量很大,那根本不是一個小男孩該有的力量,我感覺到雙手瞬間發麻,差點鬆開來。但我也知道只要我的手一鬆,我就會跟這個世界說拜拜。

 

    口袋裡的紙,突然有個聲音對我說。

 

    口袋裡的那篇小說……那是唯一可以制止他的東西,但現在要叫這個小男孩乖乖看完那篇小說,那根本不可能。

 

    警衛們都已經倒下,其他的醫護人員都躲起來了,而醫生也摔落在地站不起來,而瑞杰……他張大嘴巴看著我跟男孩的僵持,完全沒有任何動作,好像已經嚇成了白癡。

 

    我微微轉頭,望向身後,後面一串階梯,如果從後面摔下去……如果這樣做……

 

    「媽的,去你的。」我不管了。

 

    我將身體往後一倒,攀在我上半身的男孩跟著我摔落,我們兩人一起跌落樓梯。

 

    我能感覺到身體隨著階梯的菱角在衝撞著,但我沒有心情去顧慮疼痛,我必須做另一件事。

 

    在旋轉中,我將手伸進口袋,拿出那一疊作品。

 

    這樣做對嗎?我不知道。

 

    在我從階梯上摔落地板,昏過去之前,我所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我一邊摔落一邊抓著那男孩的頭,然後把那疊紙塞到他的嘴巴裡,一張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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