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搜查至今，確認所發現的屍塊數量為九塊……」
「警方表示，當要之急是先確認死者的身份……」
「目前已經調閱附近路口監視器，過濾可疑人士……」
「鄰近居民表示，在傍晚時曾經看到有一名戴口罩的可疑男子在路口處徘徊，警方尚未掌握此男子的身份……」
我躺在浴缸裡面，聽著房間裡傳來的電視新聞播報聲，頭痛欲裂，痛苦極了。
沒想到才過了一天，就被發現了……看來棄屍地點的選擇還是疏忽了。
不，在台灣現在這個人口密度高到不可思議的環境下，除非把屍體丟到非常深山、好幾年都不會有人進去的地方，才有可能棄屍而完全不被發現吧。
最後，我用冷水持續沖了好幾分鐘的頭後才從浴室裡出來，並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計畫。
新聞上仍然在報導著屍塊被發現的新聞，不過都是一些唬爛的消息，什麼有目擊者看到棄屍的人啦、警方已經大致知道死者是誰、鎖定哪位兇手之類的……
新聞節目就是這樣，會想辦法去虛構一些標題來吸引收視率，反正等真正的調查結果出來後再說一句「之前搞錯了」就沒事了。
我非常肯定，沒有人目擊到我棄屍，警方也不可能馬上查出死者的身份，最快也需要三四天才查得出來吧……到時候我人就已經在國外了。
昨天晚上我所殺的人，是不斷糾纏著我的前女友，雖然我已經不斷跟她說：「我對妳已經沒有感覺了。」「我已經不愛妳了啊。」「分手對我們比較好。」
話是這麼說，不過事實是她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可以給我花了。
就算我不停叫她死心，不過她還是在我家不停大吵大鬧，在爭吵過中我終於忍受不住，失手將她殺了。
我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切了九刀將屍體分屍後，再載去我認為的「完美地點」棄屍，不過很明顯的，那個地點最後還是不夠完美……
不過沒關係，我已經從朋友那邊問到了可以出國打工的管道，沒有期限，去的是我從來沒聽過的小國家……雖然這種打工一聽就知道有問題，不過我也沒有選擇了。
不快點找個管道出國，警察幾天後就會上門來的。
我讓電視開著，一邊檢查要出國的行李，新聞中不停播出棄屍案的最新報導，那些記者好像除了這件事情以外，就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報導了一樣，是有沒有這麼無聊啊？
像是繞口令一樣，主播跟記者的嘴巴裡不斷反覆說著：「目前……九塊屍塊……已交由法醫……警方掌握到的線索有……」
「九塊屍塊……」
「九塊……」
「九……」
等一下。
我停下整理行李的動作，開始思考。
我在分屍那個女人時，是切了哪裡？
頸部一刀。
肩膀左右各一刀，共兩刀。
手肘處左右各一刀，共兩刀。
大腿臀部關節處左右各一刀，共兩刀。
膝蓋關節左右各一刀，共兩刀。
沒有錯，我總共切割了九刀。
這幾刀的數量，我記得清清楚楚，主要是因為我之前鮮少有拿刀切割肉塊的經驗，人體畢竟不是牛排，切割起來非常難，需要專業技術，而且切割時還伴隨著脂肪跟鮮血的臭味，在分屍的過程中是可怕的煎熬，所以每一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九刀。
而在新聞記者口中不斷循環、被強調著的，是「九塊屍塊」。
不對勁。
是哪邊不對勁呢？我一時感覺不出來，但就是不對勁。
我從旅行箱旁邊站起身，走向書桌，拿起了一塊橡皮擦以及美工刀。
「這樣……一刀的話。」我往橡皮擦的中間割下一刀，橡皮擦俐落地被分割成兩半，「變成了兩塊……」
「兩刀的話……」橡皮擦接著變成了三塊。
原來不對勁的地方在這邊。
如果我在屍體上切割了九刀的話，屍塊應該總共有十塊才對啊。
我細數我所分割的部位，沒錯，應該總共有十塊才對，為什麼新聞中只提到九塊？
我將注意力移回新聞報導，並把每一台新聞都看過了一遍，每台報導的內容都是一樣的，而且還像是要故意強調一樣，有頻道甚至打著「驚悚！山區發生九塊屍命案！」這樣的標題。
為什麼只有九塊屍體？難道是因為另一袋屍體被野狗叼走了所以警方沒發現嗎？
難道我把那袋掉在路上了？或是……
「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我頓悟過來，現在不是煩惱這個的時候。
冷靜下來，快點把東西整理好，明天跟朋友會合後快點出國，這才是當務之急。
我深呼吸，蹲到旅行箱旁邊，準備繼續整理行李。
然後我跟行李箱裡的前女友對上了眼。
她的頭顱突然出現在旅行箱裡，汙濁的瞳孔直視著我，嘴裡流出的黑血滲滿了行李箱裡的衣服。
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無法承受這個驚嚇。
心臟遭到一陣電擊般的麻痺感突擊後，我倒了下去。
為何第十塊屍體，已經被我分屍丟掉的前女友頭顱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旅行箱裡……
當我被警鈴以及警察敲門的聲音吵醒時，不管我怎麼思考都找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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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攤的短篇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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