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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跟我們一樣,久居熱鬧的街區,又喜歡到處亂跑的話,應該也會發現一種現象。

 

        那就是,在每條巷弄中,抓娃娃機的店面越開越多了,而且還越來越專業,在裡面常常可以看到兩種類型以上的遊戲機台,機台裡面所提供的娃娃跟獎品也越來越豐富。

 

        夾娃娃的機台已經不僅限於「娃娃」這個種類,什麼東西都可以在裡面找到,最近火紅的指間陀螺、藍芽喇叭、高級打火機、手錶、甚至玉石吊飾都有,因為增加了許多的高價商品,現在逛夾娃娃店反而有一種在逛精品店的感覺。

 

        夾娃娃的技巧也變成了一種專業,網路上可以找到不少夾娃娃達人所拍攝的影片,他們專門拍攝各種機台的抓取技巧教學,如何利用爪子的慣性、或是各種商品的特點來抓取獎品等等。

 

        而我們這個由我跟另外兩位朋友,重庭跟宇溪所組成的團體,正是以專門攻略各間娃娃機店為目的的團體,當我們走進一間擺滿夾娃娃機台的店家,勢必要殺他個秋風掃落葉,讓每台機台化整為零。

 

        說起來很帥氣,事實上我們只是三個吃飽太閒,把時間花在專精夾娃娃機台上的無聊大學生而已。

 

        我們學校旁邊就是非常有名的觀光夜市,夜市中這種專門擺設夾娃娃機的店家也非常多,我們的技術都是在這些店家,用一把又一把的零錢苦練出來的。

       

        雖然說現在的店家為了讓獎品不這麼好夾,都會對爪子的部位動手腳,不過這可難不了我們,就算爪子鬆垮垮的,我們仍可以用我們的獨門技術抓取獎品。

 

        一般的大學生,假日可能會到處玩、唱歌或宅在家裡打電動,而我們三個在假日除了學校周邊的店家以外,也會一起騎車去其他地區的夾娃娃機店家狩獵,看其他店家有沒有什麼好的獎品,這已經是我們假日的固定行程了。

 

        這禮拜的周末假日,我們三個照常一起騎車出遊,並選定了一間看起來剛開沒多久的店家,我們三人當下便衝進去殺個片甲不留。

       

        在進入店家準備狩獵前,我看到店門口前方坐著一名女子,她坐在簡易的小板凳上,垂著長髮,一前一後搖晃著身體,好像隨時會倒下來一樣,女子雖然垂著長髮而看不到臉孔,不過從她蒼白的手臂肌膚跟纖瘦的身材猜測,她的年齡可能跟我們差不多,應該是這裡的店員。

 

        夾娃娃機店的店員通常分成兩種,一種是會拿著麥克風大聲講話,並在店裡到處繞來繞去隨時幫顧客加油,像是娛樂晚會主持人般存在的店員。

 

        另一種則是坐在店門口,靜靜等待顧客反應問題,並視情況進入店內調整娃娃位置的店員。

 

        我個人比較喜歡第一種店員,當我們在人多的店裡展現技術時,店員的吹捧會讓許多路人圍到我們這裡觀看,我們每夾出一隻娃娃周遭就會發出如雷的歡呼聲,我很享受這種當英雄的感覺。

 

        不過這名女子明顯是屬於第二種被動型的店員,除非有事情逼著她起來,不然她是不會動的。

 

        我在進門時也只是多看了她一眼,沒有多加在意,隨即準備大展身手了。

 

        新開的店家一開始為了吸引顧客上門,機台的設計會比較好夾,而我們也靠著這一點大有斬獲,我們手中一大袋滿滿的娃娃讓其他顧客也驚呼連連。

 

        如果圍觀的人中有不錯的正妹,我們便會把娃娃送出去。

 

        說真的,娃娃夾太多帶回家裡也是占空間,所以多數都是送給了別人。

 

        畢竟我們的目的不是娃娃,而是享受征服店家、征服機台的那種成就感。

 

        我們三人一直殺到機台內的獎品都快空了後才罷手,說也奇怪,在這段期間內,沒有員工進來調整娃娃的位置或補貨,就連進來看一下我們有沒有作弊的嫌疑也沒有,坐在門口的那名女子未免也太不敬業了吧?

 

        當我們提著戰利品走出店門口時,那名女子仍坐在板凳上面搖晃身子。會不會是我搞錯了,她根本不是什麼店員,而是無聊坐著發呆的路人而已。

 

        「今天用那個作收尾吧,怎麼樣?」重庭指著店家旁邊的一台販賣機,這麼說道。

 

        那是最近很流行的百元販賣機,一次一百元,以小紙盒的方式販售,而且一定有獎,只是這獎是大或是小,就要看運氣了。

 

        獎品小一點的話,可能拿到手電筒、剪刀、文具組等東西,而最大的頭獎則有可能是最新的智慧型手機、電動機車或電玩主機等等,我也蠻愛玩這種機台的,雖然講究技術的抓娃娃機還是我的最愛。

 

        「好啊,那就老樣子囉!」我說。

 

        「沒問題啦,就老樣子吧。」宇溪也贊同。

 

        老樣子很簡單,就是三人各買一盒,然後看誰的獎品價值最高,誰就要請晚餐。

 

        我們輪流到百元販賣機前放入鈔票,然後輸入號碼選取獎品,等我們三人都拿到一盒後,再一起打開。

 

        這台百元販賣機的設計以紅色為主,掉下來的紙盒每面也都是鮮紅色的,很有喜氣。

 

        「三、二、一!」

 

        數到一後,我們三人一起把小紙盒掀開。

 

        當我把蓋子掀開,看到裡面的內容物時,先馬上哀嘆了一聲,不過心裡知道,至少等等的晚餐不會是我請客了。

 

        我買到的獎品是一副撲克牌,這算是最廉價的了。

 

        再看旁邊重庭,他也嘆了一口氣,因為他的東西也沒好到哪裡去,是一副毫無時髦感的墨鏡,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貨。

 

        而宇溪掀開蓋子後就一直沒有出聲,我們看向他的盒內,明白他為什麼沒有講話了。

 

        因為就連我們,此刻也都嚇傻了眼,當下呆若木雞。

 

        一疊藍色白花花的新台幣千元大鈔,就躺在紙盒裡面。

 

        我的嘴唇一陣抽蓄,好不容易才講出一句:「喂……這是玩具鈔票嗎?」

 

        用一疊玩具鈔票當獎品,的確很有百元販賣機的風格。

 

        重庭拿起一張鈔票,兩面看了一下以後,說:「這是真鈔耶……天啊,這裡有多少錢啊?」

 

        「看這厚度,十萬跑不掉吧。」我用肉眼粗略估計了一下,「宇溪,恭喜你中頭獎啦!」

 

        重庭轉頭看向那台百元販賣機的外殼,說道:「可是看這機台外面的介紹,頭獎應該是蘋果手機才對啊,你這十萬塊遠遠超過手機的價錢耶!」

 

        而宇溪可能是因為太過興奮而無法用言語表達他的心情,他雖然還沒講半句話,但他臉上的燦笑已經說明了一切,而他接著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說道:「鈔票的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什麼?」

 

        那疊千元大鈔的最下方,似乎有物體被壓著。

 

        我伸出手,將整疊鈔票拿起來。

 

        被壓在下方的東西同時也印入我們的眼簾。

 

        一看到那東西,我們三人都想尖叫,但卻又發不出聲,只能叫在心裡。

 

        在鈔票的下面,是一張寫著奇怪數字跟一串潦草國字的紙條,還有一小段像是人類頭髮的東西。

 

        再配上這紙盒鮮紅的外觀,這根本是……

 

        宇溪的手開始發抖,一個不穩差點把紙盒摔到地上,我連忙扶住他的雙手:「你還好吧?」

 

        宇溪一開始抽到大獎的喜悅已經不見了,他整張臉皺了起來:「這……這不就是那個嗎?路上撿紅包的……」

 

        「應該只是廠商的惡作劇啦!」重庭想了一個解釋,說:「他可能是想說……讓你直接抽到這十萬塊也太爽了,所以搞了這個小把戲嚇嚇你吧。」

 

        「對啦,不管怎麼說,抽到大獎是事實,走,我們先找地方去吃晚餐!」我把宇溪手上的小紙盒蓋上,叫宇溪快把那疊鈔票收好後,我把紙盒直接丟到了旁邊的回收箱裡。

 

        在這時,我也瞄到那名一直坐在店門口的女子,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

 

        而她藏在長髮下的視線,似乎就正盯著宇溪看。

 

        我感覺一陣發毛,急忙和重庭一起拉著宇溪離開這裡。

 

 

        我們回到了學校附近,並到一間常去的音樂餐廳吃飯。

 

        在駐唱歌手悠閒的歌聲下,我們三人的緊繃情緒放鬆不少,但宇溪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那筆錢,我幫宇溪把錢數了一下,確確實實有十萬塊,都是真鈔。

 

        「這筆錢……要花掉嗎?」宇溪看看我,又看看重庭,但沒人能給出意見。

 

        長輩常說,意外之財最好快點花掉。

 

        但這筆錢不曉得該不該歸類在意外之財……畢竟是宇溪用百元販賣機正當得到的錢,只是壓在這筆錢下的那些東西,怎麼看都像是人類的毛髮,紙條上的字雖然潦草,但感覺也像是生辰八字跟姓名,而且紙盒外觀又刻意用大紅色包裝,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大紅包。

 

        眼看我跟重庭都不說話,宇溪終於一個拍桌:「這也太過份了!」

 

        我跟重庭都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怎麼可以因為現在地上的紅包都沒有人要撿,所以就用這種強迫中獎的奧步?瘋了嗎?再說……我可是連女朋友都沒交過的啊!難道我這樣直接要跟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冥婚了嗎?」宇溪直接罵了一大串,我跟重庭已經想不出要用什麼理由來安撫他了。

 

        最後,宇溪做了決定:「這筆錢,我就先不要花吧,如果對方到時真的找上門來,我就直接把錢退給他。」

 

        我跟重庭都贊同他的做法,這一餐我們三人各自買單。

 

        而這一餐宇溪也沒什麼胃口,簡單吃了幾口以後,他就說要先回家了。

 

        餐桌上只剩下我跟重庭後,話題自然是圍繞著那筆錢在打轉。

 

        我問重庭:「如果是你的話,會把那筆錢花掉嗎?」

 

        「還是會吧,我覺得那只是廠商的小噱頭而已,」此時重庭的心情比較放鬆,已經可以開起宇溪的玩笑了:「說不定啊,宇溪跟我們說他不想動那筆錢,也許私底下還是會偷偷花掉的吧。」

 

        「但還是覺得有哪邊怪怪的,蠻邪門的……」我說:「像坐在夾娃娃店門口的那個女人,就很奇怪,本來一直坐著,宇溪拿到那一盒錢以後,她就突然站起來了,而且好像還偷偷跟在我們後面去牽車,你有注意到嗎?」

 

        「女人?」

 

        「對啊,一直坐在店門口那個,我本來以為她是店員,哪曉得她好像怪怪的……」想起那女人站起來瞪視宇溪的畫面,我現在還是覺得有點不太舒服,而且在去牽車回來的路上,也感覺她一直跟在我們後面。

 

        「剛剛那間店的前面我只有看到一張小板凳,沒看到人啊。」

 

        「就一直坐在那張小板凳上面搖來搖去那個女的,你沒看到?」

 

        「那張板凳從頭到尾都沒有坐人吧?」重庭給了我完全否決的肯定答案,這答案讓我五雷轟頂,難道只有我看到那個女人嗎?

 

        或者,那女人是……

 

        「糟糕!」我急忙喊道,「糟了!糟了!」

 

        「到底怎麼啦?」重庭不解地問。

 

        我正要叫重庭快點打電話給宇溪時,餐廳外的馬路上,響起了刺耳的救護車警笛聲。

 

        或許,重庭的這通電話還沒打出去,救護車的警笛聲就已經通知我們結果了……

 

 

 

        不知道,在全台灣還有多少這種強迫中獎的販賣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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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這一段時間寫了兩則短篇故事,或許是太久沒有寫短篇的關係,整體節奏並不是很好,不過就邊寫邊找回感覺就是啦。

 

接下來短篇會不定期新增,然後詭誌的故事也休息夠久了,預計在下禮拜就會重新開始寫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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