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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醫生拉開那扇深紅色的鐵門時,他所聯想到的,是以前學生時期用PS玩惡靈古堡時的畫面。

 

        門在黑暗中開啟,伴隨著毛骨悚然的開門聲,玩家永遠都不知道門後有什麼在等著自己,每一個場景的轉換都是緊張的冒險。

 

        而此時,就算醫生已經知道門後大概會是怎樣的畫面了,但以前玩惡靈古堡時的那股緊張感卻仍悄悄地鑽入他的情緒中。

 

        進入屋內後,裡面的景象果然就跟山斌所說的一樣,整個室內找不到半個乾淨的容器,不管是碗盤、飲料杯、啤酒灌或是便當盒,所有的東西都在使用過後被隨手丟棄或堆疊起來,把室內變成了一個小型垃圾回收場,醫生實在無法想像住在這裡的人之前到底是過著怎樣的生活。

 

        醫生在冷眼瞥了那可觀的垃圾山一眼後,他先將肩上的運動提包放到地上,然後閉上眼睛,透過深呼吸來感受屋子裡的味道。

 

        這裡的空氣並不好聞,這點醫生很清楚,但如果要在一個讓人覺得噁心的地方感到自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接受它融入它,等身體習慣後,其實就沒什麼了。每個人在進入現實社會後,不也是用一樣的方法在適應嗎?

 

        等醫生覺得他的身體已經可以適應屋內的氣場後,他睜開眼睛,從口袋裡拿出一副手套戴上,開始搜查屋內的物品,就像偷偷闖入調查對象家中的私家偵探那樣,每個櫃子、每個抽屜都不放過,每份帳單、每張照片、每個資訊都要記錄。

 

        在醫生銳利目光的搜查下,他確實找到了許多關鍵的資訊,至於昨天被山斌關上的那間「看了會後悔」的房間,醫生則打算留到最後再處理,畢竟那可是今天的重頭戲之一。

 

        光是現在隔著一道門,醫生的雙手就在吶喊著想要拿雕刻刀的慾望了。

 

        屋內的搜查告一段落後,醫生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才去推開那扇房門。

 

        門板一開,醫生馬上就看到了那具屍體。

 

        就跟山斌所說的一樣,那具因為長時間腐爛而乾屍化的屍體就躺在床上,衣服像破布一樣蓋在屍體身上。

 

        這具屍體在醫生的眼裡,並沒有「屍體」的感覺。

 

        對醫生來說,這具屍體反而像是一種遺棄物,像枯樹枝一樣被人隨手丟棄在這裡,不會有人注意,也不會有人發現,就算被發現了,也頂多直接被拿去垃圾桶丟掉而已。

 

        這具屍體,絕對跟纏上若萌的那顆女子頭顱有關係,而從剛剛在屋內所找到的東西來推論的話,醫生已經能猜到這具屍體的身份了。

 

        但底牌總是要留到最後的,醫生目前還不敢下結論。

 

        醫生按照程序,先把房間內的每個抽屜跟櫃子做一次簡單的搜查,然後再退回客廳,從提包中拿出報紙,開始鋪到地上。

 

        這樣做是為了預防木屑在雕刻的時候四處飄散,影響整個現場。

 

        準備工作就緒後,醫生將木塊及雕刻刀具擺在報紙的正中央,然後看著開啟的房門,直視床上的屍體。

 

        快讓我們拿起地上的刀具吧!醫生的雙手正在吶喊。

 

        噓,等等,再等一下,醫生在心裡默默說著。

 

        他想要將創作的能量累積到一個極限,如此一來,異數能力所雕刻出來的作品風格會更為驚人。

 

        等到醞釀得差不多後,醫生眨了眨眼睛,對著屍體問道:「你有什麼故事想告訴我嗎?」

 

        屍體不會說話,但並不代表他無法以另一種方式來回答。

 

        而要得到他的回答,就必須倚靠異數的能力了。

 

        醫生順從雙手的渴望,彎下腰來拿起雕刻刀具。

 

 

 

 

 

 

 

 

********

 

 

        在學生社區的交誼廳內,山斌一行人正在等待醫生的出現。

 

        除了醫生之外,其他的人都到齊了,連白璞也從飯店來到社區陪伴大家。

 

        白璞的出現對女孩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為就算她什麼事都不做,只要靜靜地站在那裡就可以帶給她們一股安定感。

 

        若萌今天一整天在薇蓉跟李墨貼身的照顧下,都沒有再發生突發狀況,掛在肩膀上的女子頭顱完全沒有與她交流,若萌不曉得這是不是一件好事,這代表自己無法再恢復視力了嗎?或是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再跟女子的頭顱溝通呢?她感覺自己被困在封死的迷宮中,找不到方向。

 

        原本跟醫生約定回到社區碰面的時間應該是晚上六點的,但現在時間已經過了八點,醫生卻遲遲沒有出現。

 

        不過並沒有人因此而擔心醫生的安危,因為醫生在下午時傳了封訊息給山斌,裡面寫道:「我發現了一些東西,很有意思。我會晚一點再回去社區跟你們碰面,等我。」

 

        「既然他會這樣說,就代表他發現了非常重要的線索,我們就耐心等吧。」

 

        在場跟醫生認識最久的白璞對大家這麼說,她的話語中彷彿挾帶著可以讓人心情沉靜的音符,不管醫生會帶回什麼結果,所有人都先決定在交誼廳裡等醫生回來。

 

        白璞的存在雖然可以讓大家的心情都平靜下來,不過肚子餓的感覺是熬不住的,山斌於是幫大家叫了速食的外送到交誼廳來吃。

 

        在外送員將餐點送到後,醫生的腳步才緊接在後回到社區。

 

        儘管所有人手上的漢堡才剛咬兩口而已,但看到醫生回來,大家幾乎同時放下手中的食物,既緊張又期盼地一起注視著醫生,等待著他帶回來的線索。

 

        「終於回來啦?」白璞對著醫生淺淺笑了一下,「去哪裡了?」

 

        醫生先對白璞點了點頭,像是在感謝她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內陪伴這些學生,然後說:「我上午在那間屋子裡找到一些有用的資訊,不過那些資訊都需要更進一步的調查……我沒帶電腦,所以下午跟晚上都在網咖裡查資料,直到剛剛才有了結論。」

 

        醫生一邊說著一邊將提包放到椅子上,他這時也意識到大家都在等他繼續說下去,不過他並不急著揭露,而是將手擺向山斌跟禹安兩個人,然後坐到椅子上說:「不過還是由你們先說吧,關於彥炫的情報,你們收集到了多少?」

 

        「嗯?喔喔,關於這個……」山斌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後,他才急忙在椅子上坐正。

 

        「關於彥炫的事情,我跟禹安可以說是把學校裡每個認識的人都問過了,除了學生以外,還有老師、職員、工友跟警衛等等等,我們全都沒有漏掉。」山斌說。

 

        「不只如此,我們還跑去彥炫的社群網站下載他的好友名單,發訊息給他在宇光大學裡的每個好友,看有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而每個人給我們的答覆幾乎都是一樣的。」禹安接在山斌後面繼續說道,兩人就像一對正在鋪陳開場白的相聲搭檔,誰該說哪些話都是預定好了的。

 

        山斌在這時又把話接了過去,說:「彥炫的朋友在談到他的時候,都只有正面的評價,他們對彥炫的印象都很好,完全沒有負面消息,甚至還有人說他是完全不翹課、瀕臨絕種的好學生。」

 

        接下來又換禹安說:「而且彥炫的同學都知道他有若萌這個女友,有好幾個人都說,彥炫不只一次拿著若萌的照片跟他們誇耀說自己有一個超正又體貼的女友。除此之外,沒人看過彥炫有跟其他女生在密切來往。」

 

        當兩人相互述說的時候,大家也同時在注意著若萌的反應,而說到女友這一段時,若萌的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在表示:「看吧,這就是我認識的彥炫,他絕不可能有秘密瞞著我。」

 

        但山斌跟禹安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就沒有前面的這麼好聽了。

 

        「不過……」從這兩個字開始,山斌的語氣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有一種好消息說完了,該來談談壞消息了的絕望感。

 

        「根據彥炫班上的同學所說,在期末考結束到寒假開始的這段時間內,彥炫一反常態地再也沒有到學校來了,曾經有人試著聯絡他,但彥炫卻像是人間蒸發了,怎麼樣也找不到他。」

 

        「直到寒假開始以後,才有一個同學在火車站看到彥炫,他說彥炫當時看起來好像是要準備搭火車回家,不過他整個人失魂落魄、很憔悴的樣子,完全不像平時的彥炫。這位同學當時站在人群之外叫了他的名字好幾遍,但彥炫連頭都沒回一下,直接上了火車。」

 

        接下來的結局,大家都知道了,彥炫坐這班車回去後,就在家裡自殺了。

 

        看來彥炫自殺的原因,就藏在他寒假開始前突然失蹤的這段時間裡,他在這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

 

        「另外,我們也找到另一條情報,我覺得可能跟小龍城寨裡的那具屍體有關係。」一提到那具屍體,山斌的眉頭跟鼻子都皺了起來,大概是又想起了那房間裡的味道吧。

 

        禹安接著說:「彥炫在宇光大學裡有參加一個志工社團,我們有去他們的社室稍微問了一下,發現他們社團每個禮拜固定會送飯菜去給小龍城寨裡的獨居老人或清貧家庭,每次都有拍照建檔,我們看到那些照片後,發現彥炫所負責的地方,就是……」

 

        醫生直接猜測:「就是山斌發現屍體的那棟公寓嗎?」

 

        「沒錯,就在那棟公寓的四樓,也就是那房間的樓下,彥炫每個禮拜負責送飯菜給住在那裡的一位老太太。」山斌皺著臉點了點頭。

 

        小龍城寨房間內的的屍體,還有已經自殺的彥炫,現在總算在兩者間勉強找到了一個關聯性,大家終於在名為謎團的大門上找到了鑰匙孔,現在只差最關鍵的鑰匙了。

 

        而這把鑰匙,就要看有沒有在醫生身上了。

 

        「你的關子也賣夠了,應該可以說了吧?你今天去那間房間,到底發現了什麼?」

 

        白璞催醫生快點拿出解謎的鑰匙,醫生也不再廢話,他打開運動提包的拉鍊,把今天上午在那房間裡所完成的雕像拿出來。

 

        若萌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在這個時刻,她卻聽到其他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大家的這種反應,就跟醫生第一次幫若萌雕刻時一樣。

 

        醫生這次的作品又是長什麼樣子?若萌想快點知道,但她卻又無法用自己的雙眼來確認,這點讓她心急如焚。

 

        眼看若萌就要急到跳腳了,此時她卻聽到了一個慢慢朝她靠近的腳步聲。

 

        明明失去視力才短短三天左右的時間,但若萌發現自己已經可以靠腳步聲來分辨每個人的身份,之前她就有在福爾摩斯的電影中聽主角說過,每個人的腳步聲都有獨特之處,看來一點也不假。

 

        而現在正在朝她靠近的這個腳步聲,是屬於醫生的。

 

        「若萌。」

 

        果然,醫生的聲音從近處傳入若萌的耳中。

 

        「我想,我們就跟上次一樣,由妳自己的雙手來摸索出答案,我覺得這是最好的。」醫生說:「請妳把雙手伸出來,我會把雕像慢慢放到妳的手裡。」

 

        就跟上次一樣,醫生溫柔的指令讓若萌暫時忘卻了恐懼,伸出手來接過沉甸甸的雕像。

 

        若萌將雕像放在大腿上,用雙手的每一吋肌膚來感受雕像的形狀。

 

        雕像的形狀非常明確,若萌很快在腦中建立起模型。

 

        在她的手中所摸到的,是一個男子的上半身雕像,而男子的動作則是右手拿著刀子高高舉著,似乎正準備要往下刺,看來這名男子就是殺死床上那人的兇手。

 

        而在男子的頭部,若萌還摸到了讓她感覺相當熟悉的另一個物體。

 

        那就是那顆女子的頭顱,女子一樣用頭髮纏住了男子的雙眼,掛在男子的肩膀上。

 

        難道……這名男子也是被女子所要脅,才殺死床上那個人的嗎?

 

        就在若萌專心摸索男子頭部的形狀時,醫生突然又在她耳邊說:「若萌,妳能靠臉型認出這個人嗎?」

 

        「臉型嗎?」若萌驚訝地反問。

 

        醫生「嗯」了一聲,沒有再多說話,醫生似乎覺得若萌不需要太多的提示,就能聽得懂他想表達的意思。

 

        而若萌此刻的感覺,就像是在已經站在懸崖邊快掉下去了,卻還有人在她身後推了最後一把,讓她直視她最不想面對的真相。

 

        「這是……」

 

        若萌的手指剛好停留在男子的臉上,明明男子的臉部有一部份都被頭髮蓋住,可以觸摸的範圍有限,但是、但是……

 

        他臉上的每個毛孔、臉龐的每個角度、都喚起了若萌儲存在觸覺中的記憶,就連若萌也覺得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她的手指確實正在告訴她,現在所摸到的正是彥炫的臉。

 

        「這是彥炫嗎?」若萌問。

 

        其他人的沉默,都證實了若萌所說的是正確的。

 

        儘管他們只有看過照片,並沒有看過彥炫本人,但透過醫生栩栩如生的手藝,讓照片上的臉型完美重現在作品中,要不認出來也很難。

 

        若萌心中又湧出想把雕像直接往旁邊扔出去的衝動,不過這次她忍住了,並用盡所有力氣讓聲調維持平靜:「床上的那具屍體就是彥炫殺死的?」

 

        醫生小心翼翼地將雕像從若萌手中拿回去,並說:「我猜彥炫會在寒假前突然失蹤,就是因為他跟妳一樣,突然看不見了,失去視力的他不曉得該向誰求助,直到女子跟他提出條件,就跟脅迫妳的手法一樣……她逼迫彥炫去那間房間,並殺死床上的人,只要彥炫聽話照做,女子就會把視力還給他,」

 

        「而彥炫他真的做了是嗎……」

 

        「嗯,以那具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應該就是在寒假開始前遇害的。」醫生走到自己的椅子旁邊,把雕像放回提包中,繼續說著:「我猜女子在確認床上那個人已經死了以後,就馬上把視力還給彥炫了吧。儘管重見光明,但發現自己殺了人的彥炫怎麼樣也無法原諒自己,巨大的心理壓力讓他無法承受,最後選擇了自殺……」

 

        如果要說彥炫有什麼祕密瞞著若萌的話,這可能是唯一的一個吧,那就是自己為了恢復視力而殺人了。

 

        若萌也曾經在那房間中面臨同樣的選擇,但若萌最後的選擇卻是丟下刀子,不去傷害無辜的人。

 

        尋找彥炫自殺的原因,正是若萌來到這個城市的目的。

 

        而現在找到了答案,若萌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好一點,反而有一種「不要知道答案還比較好」的彆扭感,同時還有一種迷失感……彥炫明明已經照著話做了,那現在為何又要來找我?那個女的到底想要怎樣?

 

        一想到這些問題,若萌就馬上問了出來:「如果彥炫已經都照她的話做了,那她現在又為何會來找我?」

 

        「她不是說過這樣一句話嗎?男友沒完成的事情,就交給女友來繼續完成……或許她想在寒假結束後再次要脅彥炫,讓他幫自己做一件事,只是她沒想到彥炫竟然選擇了自殺這條路,她正煩惱下一個要找誰的時候,妳出現了,剛好是個完美的替代人選。」

 

        醫生對若萌說完這些話後,眼神突然轉向若萌的肩膀上,那是女子的頭顱應該在的位置。

 

        「我說的正確嗎?小姐?」醫生問道。

 

        醫生突然以「小姐」來稱呼若萌,這點非常怪異,不過大家馬上意識到醫生其實是在對那顆女子的頭顱說話。

 

        「我有檢視過床上的屍體,我認為死者是男性不會錯的……所以說,妳跟那個男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醫生往若萌走近了幾步,眼神仍然盯著若萌的肩膀不放。

 

        若萌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這不對勁的感覺並不是來自於醫生,而是來自於肩膀上,醫生所說的話似乎重新打開了與女子交流的管道。

 

        「我猜,妳之前應該跟那個男的交往過吧?後來呢?那個男的污辱妳?還是背叛妳?」醫生繼續走到若萌的面前,雙手抱胸,視角由上往下,其凌厲的眼神就如同正在監考學生考試的老師。

 

        「因為他做出了對不起妳的事,所以妳才找上彥炫,強迫他去殺人嗎?」

 

        醫生所使用的言語越來越具攻擊性,若萌幾乎能在耳邊聽到女子因為憤怒而發出的喘息聲。

 

        「閉嘴……」若萌最後聽到了女子咬牙切齒的低語聲,一連串重複的字句就像是詛咒一樣:「閉嘴……閉嘴……閉嘴……快點閉嘴……」

 

        但這些咒罵聲只有若萌才聽得到,其他人的耳朵全都專心地在聽醫生說話。

 

        醫生繼續說著:「從死者床邊的許多空啤酒罐來看,他應該有酗酒的習慣吧?妳知道這一點,也很清楚趁著他晚上喝醉的時候下手,就是最好的刺殺時機。他以前喝醉酒後曾經對妳做出什麼?揍妳?踹妳?把妳當成發洩用的玩偶嗎?」

 

        「他才沒有這樣過,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些事情,亂講一通……閉嘴、快點叫他閉嘴。」女子的咒罵聲在若萌的耳邊持續加溫。

 

        「妳一定也知道要怎麼偷偷進去他家,對不對?也許備用鑰匙就放在信箱裡也不一定,妳只需要找到一具可以供妳操控的人偶,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他了。而妳注意到了彥炫……一個每個禮拜都會熱心送飯菜到樓下的單純大男孩,世界上沒有比他還要好操控的目標了。」

 

        醫生接著蹲了下來,視線跟若萌肩膀上的女子頭顱平行,然後說:「妳恨他,所以才殺死他,對嗎?」

 

        「胡說八道!」女子尖銳的吼叫聲撕裂著若萌的耳膜,讓若萌忍不住用雙手遮住耳朵,整個人更在椅子上縮成一團。

 

        「醫生!」白璞站了起來,用跟她外表不相符的、充滿力道的聲音喝止:「好了,別再逼她了,不然若萌會跟著受傷的!」

 

        醫生沒有轉過頭看白璞,但他心裡知道,白璞已經看穿自己的把戲了。

 

        醫生早就查到真相了,他剛剛那些嚴厲又充滿挑釁的言語,只是為了攻破女子的心防而使出的手段,而不是事實。

 

        而現在以若萌的反應來看,顯然醫生的目標已經達到了。

 

        「若萌,」醫生轉動眼珠瞥向若萌,問:「她在妳耳邊說了什麼?」

 

        若萌緩緩把雙手從耳朵上放下來,但她的身體還忘不了女子的吼叫所帶來的震懾,現在仍微微發抖。

 

        「她說……你在胡說八道,她受不了,要你閉嘴。」若萌說。

 

        「嗯,當然了,我想也是,因為我剛剛真的都在胡說八道。」醫生將視線移回若萌的肩膀上。

 

        他在腦中想像著女子此刻憤怒的臉孔,以及她憎恨的眼神。

 

        「但我覺得,比起真相,我還寧可相信我的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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