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路邊攤有鬧鬼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自言自語。

這裡是一間小房間，房間的牆壁潔白的讓我好刺眼。

要說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這大概要回溯到幾個月之前。

那一天，我上床前，一切都很正常。牙照刷，澡照洗，尿照灑，屎照拉，覺照睡，一切都很平常。

事情發生在我隔天起床，我就發覺不對勁了。

我刷牙的時候會不時的把牙膏吞到喉嚨裡，又或是噴到鏡子上。我灑尿的時候我的傢伙開始不聽命令，到處亂灑。

原因很簡單，我在不停的打嗝。

打嗝、打嗝、再打嗝，不停的打。

從起床打到廁所，從廁所打到門口，從門口打到學校。我就這樣一直發出「嗝、嗝、嗝。」的打嗝聲，不能控制。

不久後就會停了吧，我當時心存僥倖的這樣想。

但我當時想錯了。

「嘿，你怎麼啦？」當我一坐到教室的座位上，旁邊的蛋皮就湊過頭來對我問。

「我......嗝....也不知......嗝.....道......」該死的打嗝讓我沒辦法好好說話。

「搞屁啊？你怎麼一直打嗝？」蛋皮。

「早上起床......嗝.....就這樣了......」我回答。

「從家裡打到這裡啊？屌！」蛋皮用讚賞的語氣說。

「喂，你幹麻一直打嗝？」我身後的帥哥也被我給吸引過來了。

他之所以會叫帥哥，不是因為他長的帥，而是他天天都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我好帥，每天我一起床，就會被鏡子裡的我帥到暈倒，每次我小便，都會被馬桶裡的倒影帥到昏倒，每次我看到我的名字，我都會留鼻血，我只要一聞到我的味道，就會勃起。我那麼帥，怎麼辦？」

很不要臉，也很白目，不是嗎？

「早上......嗝......起床就這樣了。」我開始加快我說話的速度，以免說到一半又被打嗝給中斷。

「從起床打到現在？夠屌！」帥哥邊說邊豎起一根大拇指。

真受不了他們，這有什麼屌的啊？

「聽說多喝水可以停住打嗝耶。」蛋皮建議。

「沒用啦，」我擺擺手，「我在家裡......嗝......已經喝了好幾罐......嗝...水了。」

「聽說按摩胸部也能止住打嗝。」帥哥用認真的眼神看著我的胸部。

「屁，我怎麼沒聽說過。」蛋皮說，「用力拍打脖子後面應該可以吧？」

「你更屁，那是止住留鼻血時的動作。」帥哥嘲笑。

「你們都....嗝..很屁..嗝......別鬧了。」我吃力的說。

此刻原本聚在走廊外面聊天的人們都一窩蜂的擠進教室裡來。這是一個預兆，老師要來了的預兆。

果不其然，有著橄欖球員般巨大身體的數學老師跟在他們後面威風的走了進來，他的雙眼像老鷹似的掃了一下教室的所有學生，接著自顧自的把數學課本攤在講桌上，開始寫著黑板。

我們的數學老師很兇，也很機車，沒有人敢惹他，若惹火了他，不是只有被死當這麼簡單而已。據說幾年前有個學長被他給當了，學長生氣的衝去他的辦公室，學長認為他的成績應該不可能會被當掉才對，學長要找老師理論。

但當學長從老師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腿跛了一隻，右手的小指骨折，臉上腫了好幾塊，別人問他怎麼了，他只是說在去辦公室的時候跌下樓梯受傷了，每個人都知道他在放屁。他是被老師給揍了，卻不敢說。聽說這位學長還不是唯一一個被他揍過的人，之前就有好幾個人也被他揍的半死不活，然後又說是跌下樓梯跌倒的。

總之，誰敢惹火這位數學老師，就等於是把自己的老命送給閻羅王。

但是現在，我正在惹他，平常在他的課堂上，我們連個屁都不敢放，而現在，我正在打嗝。

除了數學老師手上唰唰的粉筆聲外，就只有我發出的打嗝聲在教室裡響著。

我看到，蛋皮正在憋笑，帥哥低著頭不知道臉上是什麼表情，最誇張的，我左邊的女生竟然已經拿著佛珠在唸經了。

等老師在黑板上寫完一個段落後，他轉過身，瞪著我。

我平常在他的課上是個標準的乖寶寶，不說話，不搗蛋，跟他無冤無仇。他總不會認為我是故意搗亂而把我給當掉吧？

當我正在心中拼命禱告的時候，老師嘆了一口氣，轉過身繼續寫他的公式。不知道他剛剛那一嘆是什麼意思？是在說「你死定了」嗎？還是在說「你再打嗝就給老子小心一點」？

我不敢多想，他沒走下台來對我大吼已經算不錯的了。九死一生的數學課。

「靠，我以為他會衝下來把粉筆塞到你的鼻孔裡耶！」上完課後，蛋皮幸災樂禍的跑來對我說。

「不過你也還真夠屌的，可以打了整整一節課的嗝。」帥哥說。

「嗝......你他媽的......嗝......到底什麼......嗝....什麼時候才會停......嗝..下來啊？」我斷斷續續的說。

「我曾經在網路上看到過這種案例，」蛋皮歪著頭，「好像有個人患了某個怪病，打了幾十年的嗝，後來他決定去動手術才治好。」

幹，我才不要去動手術。

「你是台灣第一個案例，恭喜！」帥哥對著我比出「恭喜發財」的手勢，去你媽的。

「幹。」我簡潔有力的罵了一聲，不理他們了。

這是第一天，我陷入地獄的第一天。

基本上第一個禮拜的情況都還算普通，我就只是一直打嗝，大不了給老師同學跟家人笑一笑，也沒什麼該死的困擾，只是說話時有點困難。

但在一個禮拜後，真正可怕的情況出現了。

那就是氣味。

一些奇奇怪怪、林林總總的怪味道隨著我的打嗝而出現了，我每打一次嗝，那些氣味就會出現。

一開始就像是胃酸的氣味，酸酸的，我並沒有在意，再來變成了一雙三天沒洗的臭襪子的味道，這可有點受不了了，我只要一打嗝，旁邊的人就會紛紛捂住鼻子，因為真的很臭。

只要一下課，全教室的人都會在0.6秒以內跑光光，就連老師收麥克風的速度也快了10倍左右，連那機車的數學老師也不敢在課堂上罵人了，他根本不敢說話，怕一說話就會吸入那種味道，反正他也沒人能罵，全班的人都在勤做筆記，來讓自己忘記那股臭味。

根本沒人敢靠近我，就連蛋皮跟帥哥也離我離的老遠。這就是最糟的狀況了嗎？不，還不是。

那味道從臭襪子變成了餿水桶，不是普通的餿水桶，而是數十桶好幾個月沒人處理的餿水桶，結果就是：更臭了。

上課時，我周圍十公尺內的座位已經沒人坐了，大家的臉都像是一顆乾掉的檸檬似的，五官皺巴巴的擠在一起，好醜。

也不知道是從誰開始的，班上開始戴起口罩了，漸漸的，老師也開始戴了，再來，全校都開始戴口罩了。我在短短一個月內成為了全校的知名人物。

最慘的情況是我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平常的餐廳通常都是爆滿，但是我只要出現在餐廳，整間餐廳就只有我一個人了，根本沒人敢來餐廳吃飯，他們全都出去吃了。學校也因為餐聽沒生意，把餐廳給關了，這下可苦了我，我也要一起去外面了。

我到外面覓食後的情況就更慘了，不到一個禮拜，學校附近的商圈人人都帶著口罩，還有幾家餐廳被我搞到關門了。

你以為這很慘嗎？錯了。

兩個月後，餿水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水肥車跟垃圾車的綜合版，有聞過數十台水肥車跟垃圾車同時聚在一起的味道嗎？那就是了！

注意，那些水肥車還是翻車了的，裡面的水肥料通通流了出來的那種。

這下可好，我打嗝的臭味又進化了一級，現在聞到我打嗝的味道的人，輕則上吐下瀉，重則昏迷個三四五天。我打嗝的味道在一公里以外就能夠聞的到，現在，已經沒人敢跟我一起上課了，口罩在我的打嗝之下，根本是廢物。

有一次蛋皮不知從哪拿了個防毒面具，小心翼翼的走向我，但我一打嗝，他就倒地了。

結論是，防毒面具也失效了，我的打嗝所向無敵。我除外，不知道是不是我跟我的臭味天天相處的緣故，我似乎對臭味有了免疫力。


直到有一天，一群穿著奇怪衣服的人跑到學校抓我。

我猜他們可能是美國政府的人，因為他們穿的跟電影「危機總動員」裡的裝扮一樣。

我猜的沒錯，這群人把我給載到機場，接著上飛機，直飛美國。

順帶一提，在機場裡，除了那些穿的密不透風的人之外，我總共讓35個人嘔吐，47個人當場昏倒。

事實上，我是在下飛機後才知道我到美國了。

在美國，我又讓164個人嚴重的上吐下瀉，278個人昏倒。

好啦，時間拉回現在，這個有著潔白牆壁的小房間。我一到美國，就有一台黑色的箱型車把我戴走，接著把我給送到這個小房間來了。

現在，我在自言自語，「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打嗝的？」

一個月？還是兩個？他媽媽的，我搖頭。

在我自言自語中，一個穿著隔離裝的美國人打開門衝了進來，對著我用英文說了一大堆話。

我完全聽不懂。

在那個美國人咕哩呱拉的說個不停的時候，另一個人也走了進來，同樣穿著密不透風的隔離裝，東方人的臉孔。

「彭先生，恭喜。」那個東方人高興的說：「你是世界救星！」

「幹....嗝......到底是怎..嗝.....樣.....」關鍵時刻我仍不忘罵髒話。

「我們分析了你打嗝時所分泌出的氣體，」東方人說，「那種氣體，可以說是甲浣，也就是瓦斯的進化品！」

「什麼意思？」我問。

「你所分泌出來的氣體，比甲浣的能源還多！而且比甲浣耐用！還比甲浣安全！」

「嗝....你...嗝.....到底在..嗝...說什麼？」我吃力的說。

「嘿，聽著，這種氣體可是解決地球能源危機的救星，這種氣體，不只能取代瓦斯，甚至能取代石油！」東方人興奮的說。

「那又怎樣？」我不以為然的說。

「彭先生，我想請你把這種氣體賣給我們。」東方人用滿懷希望的目光望著我，在一旁的美國人也是一樣。

「幹，」我生氣的說，「我才不管這該死的氣體！我只要恢復成我原來的樣子！」

我這話一說完，美國人和東方人馬上驚訝的看著我，兩雙眼睛張的大大的。

怎麼了？我愣了一下，才明白。

我沒有在打嗝了。

「哇哈！打嗝停啦！」我興奮的舉手歡呼。倒是那個美國人嘴巴罵著髒話走了出去。

「彭先生，」東方人失望的說，「很可惜，我們原本打算以高價買下你的氣體的，但現在你沒有在打嗝了，那也就沒辦法了。」

「那我現在呢？」

「我們會送你回去。」東方人說完，落寞的走了出去。


三天後，我回到了家，回到了學校。

蛋皮看到我回來了，衝著我就是一拳，「媽的！你害老子昏了幾天知道嗎？」

揍我的還不只有他，幾乎全校的人都跑來揍我了，其中還有以前的餐廳業者，數學老師打的也很爽。

他媽的，還是打嗝好。


阿攤 2006/6/9

PS：又是一篇隨便亂打的爛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