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誌-殺人夢魔(5)完－這家路邊攤有鬧鬼

「做好準備了嗎？」

我從臥室裡走出來，對正在客廳裡看電視的書池問道。

電視螢幕上正在用PS4連接串流平台，播放《謀殺進修課》的最後一集，現在剛好演完進入片尾名單，書池用手把將PS4關機，同時也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

書池的表情雖然維持得很鎮定，但他按在PS4手把上的手指卻持續在發抖，每次在遊戲中準備要打大BOSS的時候，我的手指也會有這樣的反應，因為緊張是藏不住的。

對書池來說，今天晚上的睡眠絕對是他二十年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

因為藉由今天晚上的夢境，我們就要把夢裡的書池跟詩媛從惡夢裡解救出來。

書池今天晚上會在我家的客廳過夜，我在旁邊隨時注意他的情況，夜貓子則留在詩媛家陪她過夜，同樣隨時觀察詩媛入睡後的情形。

會這樣分隔兩地執行，主要是因為詩媛堅持要留在自己家裡，而夜貓子也幫詩媛背書，她說：「讓詩媛留在家裡的話，對我們今晚的計畫會有非常大的幫助，所以就分開來實施吧。」

夜貓子這麼說的原因是什麼，我當下並不知道，直到這起事件結束那一刻，我才知道真相為何。

書池把PS4的手把放回主機旁邊後，他坐回沙發上問：「等一下睡覺的時候，我只要一直想著……等一下我會是在作夢、等一下我會是在作夢，這樣就可以了嗎？」

「唔，其實也有其他方法來確認自己是不是在作夢啦，不過以我們現在的情況來說，這是唯一有效的方法了。」

要辨別自己究竟是身處於現實或是夢境？除了睡前一直想著「我只是在作夢」的心理暗示法外，其實還有好幾種方法。

例如，可以隨時注意周遭有沒有不合理的事情發生？時間有沒有正常流動？或是自己隨身攜帶一個小物品，要是身上沒有這件物品，那就是在作夢之類的……但這些方法都需要經過大量的練習才能熟練，但書池跟詩媛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

沒意外的話，他們將會延續昨天晚上夢境的內容，書池在夢中的潛意識已經躺在地上重傷奄奄一息，而詩媛的潛意識則是被兇手壓在地上掐住脖子，隨時可能喪命，要拯救他們的唯一方法，就是讓他們的主意識進到夢境裡，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在作夢並接管潛意識，如此才可以跟早一步控制夢境的兇手對抗。

讓書池在睡前觀看《謀殺進修課》，這也是加強心理暗示的手段之一，這樣一來，當影集的場景出現在夢裡時，他的腦袋便能直接反應過來，首先懷疑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影集裡，然後發現自己是在作夢，進而讓主意識進入夢境，只要知道自己是在作夢，便有了對抗的力量。

但書池跟詩媛究竟能不能讓主意識進到夢境裡……最難的地方就在這裡。

書池把我準備的毛毯鋪在沙發上，調整出一個舒適的姿勢，伸直身體躺平了。

我同時用電話跟夜貓子做最後的確認，夜貓子說詩媛也準備要睡覺了。

夢境中的那名兇手，現在也應該準備睡覺，繼續享受他的殺人夢了吧。

用毛毯把身體裹好後，書池在沙發上只露出一顆頭來向我問道：「風海老師，如果夢裡的那個我真的死掉了……會怎麼樣嗎？」

「嗯……現實中的你並不會有事，但是夢裡的那個你將會從夢的世界永遠消失，因為他是真的死了。」我說。

回憶起從小到大作的每個惡夢，好像真的是這樣子，每當夢到自己被殺死之後，就再也不會夢到相同的情節跟死法了，可以理解為那個世界的自己已經完全被消滅了。

我決定換一種方式來跟書池解釋：「就把夢中的你當成線上遊戲的帳號吧，帳號一旦刪除，你的角色也不復存在，再也無法回來，雖然現實中的你並不會受到傷害，但線上遊戲的角色就像是我們的另一個分身，一定還是會感到心痛的……所以詩媛才會要你們回去，因為沒有主意識的話，你們的潛意識在夢裡只是被玩家虐殺的NPC，必須要有你們的主意識才是真正的玩家。」

書池邊聽邊點頭，看來用線上遊戲來說明是正確的，不過書池又問道：「但是……夢中的我已經連續好幾次都一直受傷躺在地上，直到昨天才感覺到真的快要死了，詩媛也是，她一直在夢裡求救，為什麼兇手在這一段時間不直接殺死夢裡的我跟詩媛，反而讓夢境一直拖延下去呀？」

看來不把問題都搞清楚，書池是不打算睡覺的了。

我坐到旁邊的個人座沙發上，用拳頭撐住側臉，只差一頂獵鹿帽跟一支菸斗，我就可以擺出福爾摩斯招牌的推理姿勢了。

「其實我有想到兩種可能……第一，兇手跟我們一樣，都是存在於真實世界裡的人，這是我們已經知道的，只是他在夢中早一步發現自己是在作夢，所以可以為所欲為，他似乎也用了心理暗示的方法來讓自己每天可以回到夢境裡，不過他不打算讓這個夢太快結束，而是刻意延緩夢境來享受殺人的快感。」

被害者的惡夢就是兇手的美夢，要是我作了一個能控制一切的清醒夢，我也會希望多夢幾天，在裡面好好享受那種感覺。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詩媛的潛意識發出的求救訊息成功拖延了時間，她也在那個空間裡努力地把自己跟你藏起來不被兇手找到，直到現實世界的詩媛把訊息投稿到詭誌、你也看到了她的投稿而來到這裡，這些要素都達成後，詩媛的潛意識就無法再拖延下去了，如果這場夢境是一部影集，那今天晚上的夢可能就是最後一集了。」

書池似懂非懂地點著頭，說：「只是，夢中的我們竟然跟現實裡的我們求救，這聽起來真的好玄呀……」

「關於夢境，無法解釋的事情還很多呢，你又怎麼知道我們這裡就是現實世界呢？搞不好地球的存在也只是一場夢也說不定呢。」我從沙發上站起來，說：「總之，要是哪天輪到我們發生意外，在即將死去的時候卻發現還有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存在著，我們也一定會努力去求救的，就像夢中的你跟詩媛一樣。」

我所要表達的情境太過抽象，書池一下聽傻了，我拍了拍蓋在他身上的毛毯說：「我先回房間忙，等你睡著之後，我就只能在現實世界這邊幫你加油了，晚安。」

「好，風海老師晚安囉。」書池甩甩頭，整理好思緒後把頭埋到毛毯當中，嘴巴裡喃喃唸著：「等一下我是在作夢……等一下我是在作夢……」

我把客廳的燈關掉，回到房間裡坐回電腦前面，電腦螢幕上仍開著好幾個網頁，都是跟夢境有關的各種研究資料，我已經把這些網頁都看過一遍了，但是顯然的，靠人類目前的知識仍無法真正觸碰到夢境裡的世界。

我想到那位兇手，他雖然每天都想回到夢裡殺掉書池跟詩媛，可惜進度似乎無法如他所願，夢中的詩媛跟書池仍活著，但也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他們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今天晚上了。

當兇手這次發現書池跟詩媛也有同樣的力量能反抗時，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呢？

花了約莫半小時的時間把夢境相關的資料又看了一遍，等我再走出臥室時，毛毯中的書池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睡著了。

我從冰箱裡拿出咖啡，坐回個人座沙發上靜靜看著書池，在看似安穩的睡眠中，不知道書池的意識是不是已經回到《謀殺進修課》的教室裡，準備接管潛意識來跟兇手對抗了？

不過書池才剛入睡，應該不會這麼快就作夢，就算已經在作夢了，也不一定能馬上回到《謀殺進修課》的夢裡，平均來說，人類一個晚上會作五個夢，最多還能達到二十個，只是人們通常只能記住醒來前的一、兩個夢境。

雖然喝了咖啡，但放鬆下來的情緒還是讓我的身體彷彿化成一灘爛泥，完全陷在沙發裡。

我原本想用遊戲跟電影來打發深夜的時間，但有打過瞌睡的人都知道，當處於這種要睡不睡的狀態時，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是宣告輸給睡魔了。

而我正是這個時刻閉上了眼睛，我的意識就像關機一樣，被睡魔拖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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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人在旁邊幫忙觀察，不然每個人應該都沒看過自己睡覺時的情況，更不會聽到自己的鼾聲跟夢話內容。

我不曉得自己睡著後會不會說夢話，但有時夢到一些激烈、需要喊叫的場景時，我彷彿也能在夢裡聽見自己的聲音，因此而驚醒過來。

但這次，我並不是被自己的夢話嚇醒的，而是聽到書池發出的詭異呢喃聲而醒過來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身體仍維持著打瞌睡時的姿勢，整個人陷在沙發裡，喝到一半的咖啡還放在大腿上，這段時間咖啡沒有掉到地上真是一個奇蹟。

書池的表情看起來極為痛苦，他斷斷續續說出幾個不清楚的字眼：「唔啊……放……放開……你……放開她……」

我看了一下時鐘，清晨四點五十分，正是夢境在腦中最活躍的時間，看來書池已經成功讓主意識進入夢中，正在跟兇手展開戰鬥。

「書池已經開始了，妳那邊呢？」

我把訊息傳送給夜貓子，夜貓子似乎一直保持清醒，因為她很快就回覆了：「詩媛睡得很熟，目前沒有異樣。」

難道詩媛的主意識還沒有在夢境裡覺醒？也就是說現在只有書池在夢境裡戰鬥……只靠他一個人的力量，足夠戰勝兇手嗎？

雖然還沒有科學能夠證明，但是人的意識在夢境中究竟能發揮多少力量，我認為關鍵在於意志力跟精神力，只希望書池體內擁有的是一個跟他的斯文外表相反的強大意志。

我在沙發上將兩手十指緊緊相握，咬著牙說：「書池，你一定要贏呀……」

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了，要是哆啦A夢真的存在的話，我恨不得現在馬上把哆啦A夢從抽屜裡抓出來，然後叫他把可以看見夢境的道具給我拿出來，我記得海綿寶寶也有類似的劇情，有一集是海綿寶寶在睡著之後跑到其他人的夢境裡到處搗亂……就在我藉由胡思亂想來放鬆緊繃的情緒時，書池突然醒了過來。

書池的雙眼用力睜開來，整個身體就像被高壓電電到一樣在沙發上劇烈抽搐，力道之大讓整個沙發都往後移位了。

「詩媛……詩媛……要快點去救詩媛才可以……」書池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醒來了，口中仍延續著在夢裡的台詞。

我把電燈打開，用力按住書池的肩膀，對他說：「書池，你已經醒來了，你先好好看著我，然後再看牆上的時鐘，秒針有在走對吧？這證明你現在不是在作夢，你回到現實了。」

書池照我說的看向時鐘，等秒鐘連續動了幾次後，他才吐出一口氣，對我說：「風海老師……那個……詩媛現在還很危險，她的主意識還沒有進到夢裡，她已經快死了呀。」

「好、好，你先等一下。」

我打電話給夜貓子詢問詩媛的情況，夜貓子說道：「她的表情很平靜，看起來睡得很好，書池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嗎？」

「書池已經醒過來了，只是還不知道他在夢裡發生了什麼事，」我把手機移到書池面前，讓夜貓子也能聽清楚書池的聲音後，我對書池說：「夢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慢慢說給我們聽，好嗎？」

書池點點頭，然後像在趕時間似的，用媲美RAP的速度把夢裡的經過一口氣說了出來。

「我、我有成功回到那個夢裡，而且還記得自己是在作夢，說也奇妙，我在夢裡本來不是已經快死了嗎？可是當我意識真正融入身體，發現自己是在作夢的時候，我的身體就不痛了，而且可以感覺到身上的傷口也開始癒合，我嚇了一跳然後站了起來，不只我嚇一跳，連兇手也嚇到了，他本來在旁邊掐著詩媛的脖子，看到我站起來之後，他就放下詩媛站起來跟我對峙，完全把我當成優先對付的敵人了。」

「啊，詩媛在夢裡是完全沒有反應的，不知道是已經死了還是昏過去了，總之她的主意識還沒有清醒過來就對了，不過兇手暫時先不想管詩媛了，他朝我撲過來，我跟兇手就在教室裡開始打呀打的，兇手是個年紀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矮矮的，可是身材很壯，我根本打不贏他。」

「好啦，我知道肌肉、力量什麼的在夢裡根本就不是真的，可是我就真的打不贏他呀，最後他把我整個人抓起來往講台上丟，然後我就醒過來了，而且是很可怕的那種醒法，就像夢到突然跌倒或從高樓摔下來那樣，我在醒來的時候心臟還一直跳得很快……重要的是，詩媛現在有危險了呀！」

情況聽起來確實不妙，看來兇手在「殺人」跟「傷害人」的精神力上是遠遠勝過書池的。

書池醒過來之後，夢裡的他就恢復成原本那個無法反抗的潛意識了，除非書池能重新回到夢中接管潛意識，但現在要讓情緒亢奮的書池重新睡著並回到夢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詩媛的主意識又尚未甦醒，這樣一來，夢裡的書池跟詩媛就只能任兇手殘殺了。

「要是詩媛不快點察覺自己在作夢的話，我跟她的潛意識都會死呀……」書池咬著牙不甘心地說，看來他的想法已經不同了，那些在夢境中的潛意識也是屬於自己的生命之一，絕不能任由別人傷害他們。

但，就算詩媛的主意識醒過來了，她有辦法能勝過擁有強大殺人意志的兇手嗎？

「……夜貓子，怎麼辦？」我向手機問道。

「再給詩媛一點時間吧，」夜貓子的聲音聽起來就跟平常一樣冷靜：「我昨天在這裡跟她聊了很久，我瞭解她、也知道她有什麼能力，她一定有辦法克服這場惡夢的。」

「嗯……夜貓子，妳是說真的？」我難得對夜貓子表示出懷疑的態度。

「等她醒來之後就知道了。」夜貓子在電話那頭偷偷地笑了一下。

似乎，有些東西只有夜貓子才知道，而我完全被她蒙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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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詩媛的地址給你，你帶書池一起過來吧，等你們到的時候，這裡應該也差不多結束了。」

在掛上電話之前，夜貓子對我這麼說道，除此之外就不再透漏任何資訊給我，她的語氣帶著一點神祕，像是在暗示我：「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外面的天色還沒全亮，天空正從黑暗慢慢轉變成暗藍色，我跨上機車，載著書池一路趕向詩媛的地址。

清晨的道路上幾乎沒有其他車輛，我把機車的油門催到底，後座的書池更是緊緊抓住機車扶手，在車速跟風速的壓迫下，他全身可能只剩下腦袋能夠勉強運轉。

在我騎車趕路的這個時候，詩媛已經醒來了嗎？夢境的結果究竟是誰贏了？夜貓子又在賣什麼關子？我同時在頭腦中尋思這些問題的答案，但一切都要等見到夜貓子之後才能解答了。

詩媛的住處是一棟小巧的公寓，夜貓子像是早就算好我們抵達的時間，遠遠就能看到她站在門口等我們了。

我在公寓門口停好機車，夜貓子則是不疾不徐地朝我走來，她看到書池臉上僵硬的表情後，她面帶微笑說：「你其實不用騎這麼快，詩媛這邊一切都很好。」

「還不都怪妳不快點把話講清楚……」我碎碎唸了一句，然後馬上問起最重要的問題：「詩媛醒了嗎？他們兩個的潛意識都還存在嗎？還是……」

「不是跟你說一切都很好了嗎？」夜貓子臉掛著微笑，同時伸手朝路口處指去，一道顯眼的燈光在路口綻放著，那是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知名豆漿早餐店招牌。

「詩媛已經醒來了，她正在樓上等我們，我跟她說我們會順便買早餐上去，我們就邊買邊說吧。」夜貓子擺了個頭，示意我跟書池跟在她後面，然後開始往早餐店的方向前進。

書池對我問：「夜貓子老師都喜歡這麼神秘兮兮的嗎？」

「嗯，偶爾會這樣啦。」我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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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店裡除了我們三人之外，還有幾組零散的客人，由夜貓子統一點完餐後，她帶我們走到店外的等待區，並用一個問題作開頭，來幫我們解答心中的疑問。

「你們會這麼緊張，是因為怕詩媛輸給兇手嗎？」夜貓子問。

「一定會擔心的呀，對方的力量很恐怖耶。」已經在夢中跟兇手交手過的書池搶著說：「我在夢裡的時候就親身感受過了，兇手攻擊的意志真的很強，他似乎把日常生活中的不順、還有想殺人的慾望都投入到這個夢裡了，我的主意識沒兩下就被他摔走，要是詩媛的話……我覺得她根本就沒有勝算啊……」

「但是在夢裡面，除了最原始的暴力慾望以外，應該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吧？」夜貓子說著，並一邊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跟書池，像是在等我跟書池猜到答案，但書池卻是一臉完全聽不懂的樣子，我雖然已經猜出答案了，但我還是想先聽夜貓子的說法。

不過夜貓子在這時又賣了關子，把話題導到另一個方向：「你們知道為什麼詩媛堅持要留在自己家嗎？」

我跟書池同時搖頭，夜貓子從手機裡點出一張照片，展示到我跟書池的面前，那是一間擺滿書櫃的小書房，書櫃旁還靠著一張電腦桌，之前跟夜貓子她們視訊通話時並不是在這個房間，沒想到詩媛家裡還有這樣的空間。

「昨天跟詩媛聊過之後，我發現她除了是詭誌的讀者之外，她自己也有在試著寫小說，這裡就是她寫作跟閱讀專用的書房。」夜貓子收起手機，笑問：「這樣一來，你們應該猜到詩媛具有什麼能力了吧？」

「我跟妳一樣也都擁有這份能力，對不對？」我說，但書池還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沒錯，她也擁有創作的能力。」夜貓子繼續說：「夢之所以讓人類沉迷，並充滿各種可能性，那是因為支撐起一個夢境的，其實是人們的想像力及創作力，或許詩媛的意識沒有攻擊性，但她卻擁有這兩項特殊的能力，若她能在自己習慣創作的環境下入睡，不只更有安全感，也能保有原本的創造力。」

聽到這裡，書池總算能進入狀況了：「所以她靠這這兩種能力……有打贏兇手嗎？」

夜貓子對書池露出帶著歉意的微笑，說：「詩媛對你有點不好意思，因為當你在跟兇手搏鬥的時候，她的主意識其實已經進來了，只是她必須先思考該如何改造這個空間來制住兇手，所以才沒有馬上醒過來，當兇手把你的主意識摔出去之後，她就開始利用她的能力改造整個教室了。」

「就像《全面啟動》那樣嗎？」

「差不多，只是詩媛又加入了一點《移動迷宮》的元素，她把教室改造成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把兇手困在裡面，並把她跟你的潛意識給區隔開來。」夜貓子在空中畫了一個漩渦，代表著沒有出口的迷宮：「兇手的意識只知道要用暴力來突破一切，因為他只想用夢境來發洩這股慾望……但靠暴力是無法走出詩媛的迷宮的，如果他之後又回到這個夢裡，那他的主意識只會一直被困在迷宮，永遠找不到出口。」

書池聽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我直接幫他問了一個問題：「那書池跟詩媛的潛意識呢？這樣他們不就也困在裡面了？」

「放心吧，詩媛在醒來之前，已經讓他們兩個的潛意識離開教室，而且還創造了一個曾經在她的小說裡出現過的假想世界，留給夢裡的潛意識自己去探險。」

「也就是說在那個夢裡，現在有兩個空間囉，」我點點頭說：「一個是原本的教室，現在變成了關住兇手的迷宮，另一個則是詩媛自己架構出來的世界……」

書池這時像是突然醒過來般，大聲問道：「這麼說的話，我之後還可以再夢到他們囉？」

「當然了，你未來如果再夢到同一個夢的話，就可以看到你們的潛意識在那個夢裡的生活了，雖然是同個夢境，但不再是惡夢了。」

聽夜貓子說完之後，這件事聽起來好像完美結束了，但好像還是少了些什麼……

「等一下……那這次有影片被傳送到詩媛的手機嗎？」我總算想起來到底少什麼了。

夜貓子早就預料到這個問題，她轉頭面向書池，說：「詩媛的手機一樣有多出一部影片，而且你們兩個的臉都有出現在預覽圖上，背景不再是陰暗的教室，而是明朗的陽光，我想這次的影片應該是他們特地傳送過來，要來跟現實的你們道謝的。」

早餐店內這時傳來叫號聲，我們的早餐已經做好了。

夜貓子去櫃檯把早餐拿出來後，她指向詩媛公寓的方向，說：「我們等一下一起上去看那部影片吧，也是時候該讓你跟現實中的詩媛見面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邀約，書池有些錯愕：「咦？她要跟我見面了嗎？她一開始不是不信任我嗎？」

「那是一開始啦，她看到你在夢裡為了救她而被痛扁的過程後，已經對你改觀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