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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們告訴偉安學長我們沒有辦法進入那棟屋子,所以只拍了外觀的照片時,偉安學長很明顯的失望了,但失望的表情只出現了那麼一秒,他隨即振奮一笑:「沒關係,改天我們再一起去吧,看到這些照片,反而讓我越來越想進去探索了。」

有時候廢墟外觀的照片會比廢墟內部的照片更吸引廢墟迷,因為你不知道在廢墟裡藏著什麼,裡面有著什麼景像,只會讓人更想進去一探究竟。

偉安學長將他的數位相機收起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念明老師說再過幾個禮拜就要來辦活動了,他已經在勘查有哪邊的廢墟可以大家一起去,你們差不多要去跟課指組來申請辦活動的手續囉……你們覺得要申請活動經費嗎?」

「最好是學校會給我們這種活動撥經費啦。」育飛哈哈笑。

我這時突然想起了昨天離開那棟廢墟時,窗簾突然掀開一條隙縫的畫面。雖然說有些廢墟內都會有遊民借住,但主要都是沒有管制的大型廢墟才會有這種情形,而那棟房子的門窗都是鎖死的,應該不可能是遊民。

可能就只是單純的風吹動了窗簾吧,或者在二樓真的有藏一個人……我相當喜歡這樣的幻想,這樣會讓廢墟變的更加神秘,更吸引人。

以後我們應該還會再約去那棟廢墟一趟,而且下次就不只是在外面晃而已了,我們會進去。




兩個禮拜後,念明老師通知我們說他已經找到了適合的廢墟,禮拜六中午在校門口集合,他會開休旅車載我們一起去。

我們也開始積極地聯絡各個新生,叫他們來參加這學期第一次的探索廢墟活動。

當然有興趣的人並不多,在當天,除了老師跟我們五個之外,只來了三個社員,這三個人都是新生,也是同班的死黨,約好一起來的,還帶著大包小包的零食飲料,好像要去郊遊似的。

不過那些飲料零食他們倒是很大方地叫大家一塊動手不用客氣,我們一群人在車上吃喝吵鬧,還真的很像要去郊遊。

我們順便在車上問念明老師這次是要去哪種廢墟,規模如何?念明老師悠哉地開著車,一邊喝著新生孝敬給他的泰山仙草蜜,邊講道:「這棟廢墟是在山腰上,周圍都沒什麼人煙,它的規模應該算是中型吧。一開始我還不會帶你們到大型廢墟去,凡事總得慢慢來。」

「那是一棟怎樣的建築物?」

「中型宅院,有錢人住的那種。」念明老師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荒廢了的,也不知道荒廢了多久,我之前有進去探查過一次,入口的鐵門已經被拆掉了,主建物的門本來是鎖住的,後來我打開了,你們應該可以很輕鬆的進去。」

念明老師果然是內行,前置作業都搞定了。

這時一個新生很多嘴地插話道:「這樣一個大房子不可能無緣無故廢棄吧,會不會有可能是兇宅啊?」

凶宅,我最怕聽到這兩個字了。如果在開始前就有這種心理暗示,在探索廢墟時的心情也會不一樣,沒鬧鬼的房子在這種心理暗示下也會變成猛鬼屋,所以我都盡量不去想關於兇宅這方面的事,但偏偏這新生給講了出來。

念明老師沉默了一下,緩緩道:「有可能,我上次進去的時候,裡面的情況蠻……算了,到時你們進去後就知道了。」

不要啊!老師你不要再賣關子啦!

但不管我們再怎麼問,念明老師就只是開自己的車,不管我們了。

算了,念明老師都已經去過一遍,而且活著自己出來了……應該不會出事吧。




又開了二十分鐘車程後,終於到了目的地。一下車,我先用力呼吸山上的空氣,感覺相當舒服,接著才開始打量起眼前的這棟宅院廢墟。

這是一幢日式風格的宅院,從外面看,裡面至少有三棟建築物,一棟明顯較大,應該是主廳吧,另外兩棟不曉得是倉庫還是什麼。

跟育飛家附近的那棟廢棄房子一樣,它的周圍也有用水泥牆圍起來,而且相當高,幸好門口的大鐵門已經被拆掉了,我們可以直接從主門口進去。

我們正等著念明老師帶路的時候,沒想到他竟然在車內打開筆記型電腦,開始忙他自己的事,他還說:「接下來你們自己進去吧,希望你們都有擦防蚊液,院子裡的蚊子蠻多的喔。」

「……老師,你不跟我們進去嗎?」則治學長有點目瞪口呆。

「我在這裡等就好了,我還有研究計劃要忙,你們有事就大叫,或打手機給我也行。」念明老師打算放我們去裡面自生自滅,雖然說這樣我也沒意見啦……

偉安學長一聳肩,揮揮手,領頭帶大家走。

我們一行八個人從正門口進入,院子內的草不多,因為幾乎都是荒地,只有幾叢雜草硬是從泥土地上擠出來。我們都拿出相機,開始猛拍建物的外觀。

一進門口後,首當其衝的是最大的主廳,而另外兩個小建築物則在主廳的左後方跟右後方。其中一棟小建物很明顯是倉庫,小小一間,鐵門是拉開的,裡面什麼都沒有,沒有探索的必要。

另外一棟小建物有兩層樓高,看起來應該是房間或起居室,有值得一探的必要。

照片拍的差不多後,是該開始探索了,我心裡緊張又興奮,相信其他人也跟我一樣。「學長,我們準備要進去了嗎?」三個新生緊張地跟在我們五個後面。雖然說除了念明老師之外,我們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探索廢墟,但看在他們三個新生眼裡,我們五個創始社員看起來就是一副經驗豐富的樣子。

這是好事,如果我們看起來都是一副膽怯的菜鳥樣,那可糟了。念明老師不跟我們進來,現在帶頭的領袖變成了偉安學長,他看了看宅院內的三棟建築物,提議道:「我們乾脆分開行動吧,我帶一隊去主廳,另一隊去那另外一棟,有兩層樓那棟。然後各自都探索完了再交換,可以嗎?」

我明白他的意思,偉安學長最喜歡的就是純廢墟的照片,如果人少一點的話,就可以避免把其他人也不小心拍進去。

「我想先去那一棟,還有誰?」仁奇學長首先出聲,他指著那棟兩層樓的小建物,開始招人。

「我也去。」育飛跟上。

「我也過去。」我加入這組的主要原因是因為育飛,畢竟我跟他都是同年級的,感情跟他相對較好。

三個新生相望幾眼,決定加入偉安學長這邊,則治學長則說:「好吧,我跟偉安這兩個老人就負責照顧新社員,你們三個就先去那一棟吧,那一棟看起來應該是起居室或是客房吧?說不定那裡會很好玩。」

很好玩?

這讓我想起了念明老師在車上所賣的關子,不知道屋子裡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況?

偉安跟則治學長帶著三個新社員進入主廳門口後,我們三人也開始動身,拿著相機往那棟兩層樓建築移動。

門雖然是關著的,但沒有鎖,可能是念明老師之前打開的。門打開,裡面的情況比我想像中還要整齊。進入門後就是一間大房間,旁邊有一間廁所,還有一道往上的樓梯。

一排木頭長椅跟一張橢圓桌擺在房間中間,長椅的對面應該是一個放電視的櫃子,只不過電視不見了,剩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電線被遺棄在櫃子上。

桌椅跟櫃子上的灰塵都已相當厚,這裡一定荒廢有段時間了。

地板上的灰塵同樣也堆積了不少,但沒有什麼垃圾遺留。唯一混亂的是擺在房間角落的一個書櫃,書櫃裡已經空了,但書櫃底下卻有不少雜物,書、衣物、報紙等等都堆在書櫃下方,變成一個迷你垃圾場。

廁所裡的狀況很好,雖然我們沒人敢親身去用,但裡面並沒有傳出異味,馬桶裡雖然沒有水,但仍維持著乾淨的白色,雖然說是有點泛黃了……

將一樓簡單拍過一遍後,還不急著上二樓,我們的注意力先轉移到了書櫃下的那堆雜物上。

每棟廢墟的遺留物都有他的意義,可能代表了原主人在這裡生活過的痕跡,或是有後人侵入過所留下的……一般來說廢墟迷不會在廢墟內擅自破壞塗鴉或丟垃圾,主要都是借住的遊民或愛玩的死小孩才會留下其他遺留物。

仁奇學長蹲下來,認真打量起那堆遺留物:「我想這些應該是原屋主留下來的吧。」

「嗯,可能是搬走時把不需要的東西都丟在這裡了。」我從當中拾起一疊報紙,想藉由報紙上的日期來猜測這裡大概是多久之前被廢棄的。

但那疊報紙不知道為什麼好大一坨,而且重量還挺重的,像是有東西包在裡面。

我心裡一好奇,便將報紙給拆開來,但沒想到我一看到裡面的東西,兩隻手瞬間無力,報紙內的東西應聲掉到地面上,發出匡噹一聲。

那是鐵製品落地所發出的聲音,仁奇跟育飛往我這邊瞧過來,馬上也打了一個冷顫。

從報紙裡掉到地板上的共有三個東西,一個是發出匡噹聲的那個鐵製品,一把菜刀。刀身已經生鏽,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刀身上有許多黑色的液體殘跡。

另外還有一張泛黃的照片,落地時正好是正面朝上,我們將照片上的人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張全家福,一對略為發福的男女、還有一個大概七八歲的男孩依畏在兩人身邊,看他們身上的穿著跟髮型,還有照片的色彩……十年?或是八年前的照片?我不知道。

第三樣東西是一台老舊的發條式玩具火車,外殼還很完整。

「……這是血嗎?」我們三人一起蹲下來,用一種看怪物的驚奇眼神盯著那把菜刀,但我們沒人敢把那把刀拿起來。

「我們該不會誤闖凶宅了吧,這個……」

還在說話間,那台玩具火車突然發出一種詭異的童謠音樂,然後嘎嘰嘎嘰的開始在地上跑起來。火車原本是橫著落地的,但就好像有個隱形人把它扶起來並上了發條。

我們三人像見鬼一樣,驚恐地看著那台玩具火車。火車只跑了沒多久,便撲通一聲撞上了牆壁,停止運作了。

像骨牌效應一樣,一件事牽動另一件事,往二樓的樓梯上突然傳出咚咚的聲音,一顆沒有氣的籃球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就好像有人在二樓把它踢下來一樣。

玩具火車沒人幫它上發條,它不會跑。籃球如果沒人踢它,它不會自己從二樓滾下來。

但偏偏這裡除了我們三人以外沒有其他人了。

那顆籃球緩緩滾到我的腳邊,好似球的主人想找我跟他玩球。

「我覺得我們該走了……」仁奇學長說話了,他的聲音帶著不自然的顫抖:「你們……有想上二樓看嗎?」

我跟育飛一致的搖了搖頭。

「我想也是。」仁奇學長一點頭,看了地上的菜刀跟照片最後一眼後,轉身往外面走,我們跟在他後面,恨不得盡快離開這裡。

菜刀、血跡、照片,我不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我也不想知道。

我們在主廳的外面等偉安學長一行人出來,必須將剛剛的事跟他說一下,叫他們不用進去那裡了。

但偉安學長想必一定在裡面狂拍照,因為我們等了十五分鐘後他們才終於出現,我們馬上跟他們說剛剛的的經過。

三名新生是有點嚇到,但則治跟偉安學長卻有點懷疑:「真的假的?有那麼恐怖嗎?」

不管我們再怎麼說,則治跟偉安學長還是決定要進去看一下,看看情況,拍一兩張照片就好。

我們擋不住他們,只能看著他們兩人一起進去,只花了不到一分鐘,兩人出來了,臉色同樣難看。

則治學長一語不發,偉安學長則是手裡捧著他的相機,苦笑道:「那照片跟菜刀……搭配起來還真的有點邪門呢。」

「那你有拍照嗎?」我問。

「嗯,拍了一張。」至於是拍了哪一張,偉安學長沒講,我也沒問。

念明老師在外面一看到我們出來了,還很驚訝:「怎麼那麼快就出來了?」

念明老師上次自己來的時候應該沒有發現報紙裡的東西,否則報紙不會是包好的。

在回程的車上,我們沒人想跟念明老師提起這件事,只是輪流看著偉安學長在主廳中所拍的照片。

不知者無罪,阿彌陀佛。



不知道在那棟建築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我開始胡思亂想。

男主人砍殺妻子跟小孩,小孩冤魂仍流連當地……

一家三口在起居室割腕自殺……

男主人將妻子與小孩剁成肉醬做叉燒包……

唉,我越想越誇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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