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路邊攤有鬧鬼

        某天，友人N小姐約我在一間咖啡廳見面，說是有事情想跟我討論。

        我抵達咖啡廳的時候還沒看到N小姐，於是先坐下來點餐。

        十分鐘後，N小姐終於來了，而且她不是一個人來的，有個人緊跟在她後面一起走進咖啡廳，是她的朋友嗎？

        N小姐在我對面坐下後，我把菜單推到她面前，說：「妳先點餐吧！我已經點好了。」

        沒想到N小姐竟把菜單推到旁邊，顯然她約我見面的原因不只是為了喝下午茶這麼簡單。

        「點餐之前，我可以先問一個問題嗎？」

        N小姐注視著我的雙眼，問道：「我剛才是一個人來的嗎？」

        「咦？」我這才發現，坐在我對面的只有N小姐一個人，剛才跟她一起走進咖啡廳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不只如此，我試著回想那人的長相，發現竟然想不起來。

        那個人跟N小姐一起走進咖啡廳後，他不只在現實裡消失，更從我的記憶裡徹底不見了……

        「奇怪，我剛才明明看到妳跟另一個人進來的。」我說。

        「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你還有印象嗎？」

        「不行，我想不起來，只記得好像是個男的……」我歪著頭努力回想，但還是沒有結果。

        N小姐早就料到我的回答，她絕望地嘆了口氣，說：「這就是我今天約你出來的原因，我最近遇到了無法解釋的怪事。」

        N小姐說，她最近不管去哪裡，別人都會以為有兩個人。

        獨自去餐廳吃飯時，服務生會問她「請問兩位嗎」，M小姐說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後，服務生才像大夢初醒般，揉著眼睛說：「咦，我剛才明明看到兩個人的。」

        坐計程車時也是，司機會問N小姐「請問兩位要去哪裡」，去便利商店也是，店員總會以為有另一個人要跟N小姐一起結帳，種種情況已經嚴重干擾到N小姐的生活，害她不管到哪裡都要解釋：「我只有一位喔。」

        N小姐最後說出她今天的目的：「我知道你對這些怪異現象有研究，所以才會約你出來，希望你可以幫我。」

        我面露難色說：「我很想幫忙，但我不是法師或靈媒，只是個喜歡寫奇怪故事的小說家呀。」

        「是嗎？我想說你接觸很多這方面的題材，應該有辦法才對……」N小姐露出失望的表情。

        「跟妳一起出現的那個人，妳知道他是誰、長什麼樣子嗎？」

        N小姐搖搖頭，說：「我試過錄影拍照，也有請店家破例幫忙、調店門口的監視器出來看，但都沒有拍到那個人，其實拍不到也是正常的，因為那東西根本不是人類吧！」

        突然，我有了一個點子。

        「我想到了，或許我有朋友可以幫妳！」我彈了一下手指，說：「我有個朋友擅長人像速寫，下次我約他一起出來，等他看到妳旁邊那個人的時候，就請他快點畫下來，這樣就能知道對方的真面目了！」

        聽到我的主意，N小姐嚇了一跳，因為這是她從未想到的點子。

        「那就試試看吧！」N小姐說，因為眼前也沒其他方法了。

        幾天後，我跟N小姐約在同一間咖啡廳見面，不過這次多了擅長人像速寫的友人O先生。

        我跟O先生先到店裡等候，等N小姐一進門的時候，O先生就馬上把跟N小姐一起出現的那個人的長相給畫下來。

        「怎麼樣？成功了嗎？」N小姐坐下後，馬上關心O先生的進度。

        「這……奇怪了……」O先生懊惱地看著剛完成的速寫，說：「我明明看到他的臉了，可是一瞬間又忘記了，最後只能畫出這個樣子。」

        O先生把畫紙轉過來面向我們，只見紙上有一張潦草的人臉，這已經是O先生耗盡全力畫出來的成果了。

        雖然畫得不是很清楚，但還是能看出這是一張不友善的男人臉孔，男人的臉成錐形、雙眼往上吊，嘴巴不自然歪斜著，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我問N小姐：「妳認得這張臉嗎？」

        N小姐一臉疑惑地搖著頭，說：「這張臉很有特色，我在現實中看過的話一定會有印象。」

        「這就奇怪了，如果妳不認識他，為什麼他要跟著妳呢？」

        儘管有了O先生的幫忙，但我們還是無法解答發生在N小姐身上的怪事。

        接下來有一段時間，我跟N小姐之間都沒有聯絡，我想N小姐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所以沒有多在意。

        直到那天晚上，我在家裡接到了N小姐的電話。

        一看到來電顯示，我有點懷疑，因為N小姐打來的竟然是一通視訊電話。

        為什麼N小姐要跟我視訊？雖然搞不清楚，但我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N小姐。」

        「喂，聽得到嗎……」視訊開通後，N小姐慘白的臉孔出現在螢幕上，她臉上閃爍著詭異的反光，一時間看不出來是什麼造成的。

        N小姐的眼窩凹陷，看上去十分憔悴，她用沙啞的聲音對鏡頭說：「我現在……要去做個了斷，你有聽到嗎？我現在要去做個了斷了！」

        N小姐轉了一下鏡頭，我這才看到她臉上的詭異反光來自何處，原來是來自她手上緊握的菜刀。

        「喂，N小姐，妳還好吧？」我擔心地說：「妳在說什麼？妳要跟誰了斷？」

        「跟那個男的！我今天就要解決他！」N小姐在鏡頭前舉起菜刀，崩潰尖叫著說：「我現在可以看到他了！那個男的在我眼中越來越清楚了……」

        N小姐拿著手機開始移動，來到了像是客廳的地方，她把鏡頭對準沙發，說：「那個男的現在就坐在沙發上，你看到了嗎？他現在還在笑我！我受不了他了，不管我到哪裡他都跟著我，今天我一定要做個了斷……」

        那個男的？是指O先生畫出來的男人嗎？但我在畫面上什麼人都沒看到啊。

        「N小姐，妳冷靜一下，放下刀子，我現在過去找妳好嗎？」

        「好，你來……反正等你來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N小姐對鏡頭慘澹一笑，掛掉了電話。

        我馬上回撥電話給N小姐，但N小姐沒有再接起電話。

        我換衣服衝出家門，直接趕到N小姐她家，亮起的電燈代表N小姐就在屋裡，但不管我怎麼敲門都沒有回應。

        最後在警方到場的情況下，我們請鎖匠打開了N小姐的家門。

        門一開，警察便把我攔住不讓我進去，因為屋裡濃厚的血腥味已經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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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在屋裡發現了N小姐佈滿刀傷的屍體，屋內沒有發現打鬥跟其他人活動的痕跡，最後以自殘死亡結案。

        N小姐所說的那個男人，至今仍然是一個謎。

        這件事一開始只是發生在N小姐身上的怪異事件，究竟是什麼導致了N小姐的變化跟死亡？

        我想，可能是因為O先生把那男人的臉畫出來了吧……仔細回憶一下，O先生把那張臉畫出來後，N小姐就沒有跟我聯絡，連臉書也不再發文了。

        是我們的行為害死N小姐的，我一直深深感到愧疚，要是我那天沒有提出那個建議，N小姐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我不知道答案，但我希望N小姐的故事可以警惕大家。

        當有一天，不管你走到哪裡，別人都以為你有兩個人時，千萬不要試著揭開另一個人的長相。

        當你看到他的臉時，可能就會跟N小姐一樣。

        本來看不到的「他」將會介入你的現實，同時把你推向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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