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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陳海軍不斷朝著搖晃中的沙包揮擊著拳頭,手臂上的二頭肌也隨著揮拳的動作而強壯的運動著。陳海軍儘管已經四十六歲、年近半百了,卻還有一身的漂亮肌肉與好身材,這都是他勤跑健身房與跟家裡那一包沙包奮鬥的功勞。

養生食品、中藥食材、按摩館,這些也都是陳海軍維持身材的好撇步。身為保險公司的處經理,這些費用陳海軍還頂的住。

喀擦,樓下的客廳門開了。陳海軍微微一笑,拿起掛在旁邊的毛巾蓋在頭上就往樓下走,那是他老婆珍芳帶著兒子小智回家的聲音。

珍芳的工作是廚師,當然煮得一手好菜,每天晚上與老婆孩子坐在餐桌前大啖佳餚,聊著一天的種種,是陳海軍最喜歡的時刻。

來到了客廳門口,陳海軍看到珍芳正在玄關低著頭脫鞋子,卻沒看到小智的人。

「小智呢?怎麼不進來?」陳海軍用毛巾擦著頭。

「咦?小智?」珍芳抬起頭:「你不是戴他回來了嗎?我今天去幼稚園,老師說你先把他載走了啊?」

陳海軍正在擦頭的手震了一下,吶吶道:「這……我沒有啊?」

珍芳奇道:「你沒有?那……老師怎麼跟我說……」

霎時,一個名詞在陳海軍跟珍芳的腦海裡閃電般冒了出來。

綁架!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陳海軍住的是一棟透天的獨棟小別墅,在當地還算豪華,被綁匪盯上……也是合理的推測。

然後,客廳的電話響了。

從兩人對話、綁架的想法浮現、到電話響起,這些其實都是一氣呵成、連續發生的,但對陳海軍跟珍芳而言,從綁架的想法出現到電話響起,似乎已經過了好久、好久。

當然,電話一響起,兩人的腦中又同時有了一個想法:「綁匪打來的!」

「海軍……電話……」珍芳有點亂了。

陳海軍拍拍珍芳的肩膀,說:「別慌,我來接。」說完,陳海軍已經接起了電話。

「陳海軍先生嗎?」那頭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嗯。」陳海軍冷冷回答。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李平,就是把你兒子帶走的人。」

陳海軍對於對方開門見山的問候法有點驚訝,但還是鎮定地回答:「你想要多少錢?」

「錢?我的目的不是那個。」

「那你到底要什麼?為什麼抓走小智?」

「這些問題的答案你自己很清楚,」李平的聲音突然咬牙切齒起來:「你奪走了我心愛的東西,我當然要回敬給你……而且是加倍奉還!」

喀!李平把電話給掛了。陳海軍愣了一愣,嘴巴上自言自語似地說了:「好,我知道了,你千萬別傷害他。」然後也把話筒給掛上了。

「怎樣了?」見陳海軍掛上了電話,珍芳急問。

「他說小智很平安,換回小智的代價是一百萬元。」陳海軍神色黯淡,「他還說他等會還會打電話來,叫我們千萬不要報警……」

「那該怎麼辦?」

陳海軍的眼神突然一亮,雙手搭在了珍芳的肩膀上,自信地道:「我現在馬上去湊錢!無論如何,我都要我們的孩子平安回來!」

「但……你確定對方真的會說話算話嗎?」珍芳玉目含淚,她看過許多電影,綁匪都是在拿到錢後就將人質給撕票了。

「現在也只有孤注一擲了!」陳海軍拿出了手機,往樓上走去:「我現在馬上叫我的部下湊錢來,相信我,一切都會沒事的……」



陳海軍是個心疼孩子的好爸爸,這是很肯定的。但很可惜的,他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好人。

他就像電影「軍火之王」裡的主角,在妻子面前的職業是汽車推銷員,真實身分卻是軍火商。而陳海軍在他家人面前是保險公司的處經理,一離開了家,卻成為了台灣最大幫派「黑領黨」所屬的錢莊老闆。

一樣見不得光、一樣會害死人。

所以,你應該知道陳海軍為什麼要向他老婆說謊了吧?


陳海軍走到了樓上,用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等著接通。

「老闆?」

終於通了,陳海軍馬上迫不及待地說:「老何?你在公司嗎?馬上把借戶資料給調出來,查查有沒有一個叫李平的人!」

老何在那頭忙碌了一陣子,終於回說:「老闆,是有個叫李平的人跟我們借了錢,若把利息一起算進去的話……總共有四百萬了。」

陳海軍倒吸了一口氣,暗道:「果然。」

老何又說:「不過,老闆,這李平之前不是才剛上過社會新聞嗎?」

「嗯?」

「好像是……李平的妻兒在前幾個禮拜出了車禍死了,而李平似乎是捱不過喪親之痛,在前幾天自殺了!」

「什麼?」陳海軍駭然。

李平的妻兒是陳海軍帶著手下假造成車禍害死的,這是給李平欠錢不還的警告,但李平也自殺了,這點陳海軍倒是還不知道……李平既然死了,那剛剛打電話來的是……

時間不容陳海軍多作思考了,因為樓下客廳大門又傳來喀擦一聲,然後是珍芳的聲音。

有人來了?陳海軍馬上掛上了電話下了樓,卻看到幾名員警制服筆挺的在客廳裡四處巡視,珍芳則束手無策地站在員警中間,無助地看著陳海軍。

一個員警注意到了陳海軍,問說:「你是房子的主人陳海軍先生?」

「是。」還搞不清楚情形的陳海軍也只能這樣回答。

「我們接獲一通匿名報案,你這裡可能藏有屍體,」員警說著,拿出了一張搜索票,「不介意我們搜一下吧?」

陳海軍也只能點頭、點頭、然後再點頭。

那員警一個招手,馬上有兩個員警上了二樓,開始搜索著。

「海軍,這是怎麼回事?」珍芳緊緊靠在陳海軍身旁,滿心不安。

「別怕,這可能是綁匪擾亂我們的計謀,錢已經沒問題了……」為防被員警聽到,陳海軍小聲地說。

這時,只聽到樓上那兩名員警的呼叫道:「長官!你最好上來看一下這個!」

那帶頭的員警懷疑地朝陳海軍瞄了一眼,然後踏上了樓梯,陳海軍心頭一緊,也帶著珍芳上了樓。

「怎麼了?」帶頭的員警踏入一個房間裡,那個陳海軍用力揮擊沙包的房間。

搜索的員警指了指沙包,臉色凝重。

沙包外表,滲出了血跡。

陳海軍張大了嘴,絲毫不敢相信。今天他在打沙包時,的確感覺到沙包有點怪怪的……

帶頭的員警拿出了瑞士刀,看了一下陳海軍。陳海軍點了頭,因為他也只能夠點頭。

唰,瑞士刀銳利的刀面登時將沙包表面割出一道縫來。



撲通。


一個東西從沙包裡掉了出來。



不,應該說,一個人,或一具屍體。


那是嘴上貼著膠帶、雙手被反綁,臉上、身上各個部位充滿了瘀青傷痕的小智。

帶頭的員警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小智,然後宣佈:「他死了。」

陳海軍已經一屁股癱在了地上,他怎麼也沒想到,他自己的兒子竟然會死在沙包裡!

而且,還有可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突然,他想起了李平的那通電話:「你奪走了我心愛的東西,我當然要回敬給你……而且是加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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