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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知道地獄是長什麼樣子。」我醉酒醺醺地打個嗝,說:「我夢過一次,不過感覺超真實。我說啊,我當時一定是睡著後就靈魂出竅了,到了地獄做了一次觀光旅遊。」

「你醉了,開始臭屁了。」健仔跟螳螂異口同聲。他們兩個也有相當的醉意了。

我揉著頭:「喂,我腦袋瓜還很清醒,只是有點想吐。」

健仔說:「我也有夢到過地獄一次,猜猜地獄長什麼樣子?會有好幾個裝著火燙燙的岩漿的池子,然後有一個大門,每個下地獄的人都會從那邊進來,然後被一群青面獠牙的小鬼們一個個扔進岩漿裡。我還記得很清楚咧……每個人在被扔進去前掙扎的模樣。」

這段我記得,美如有跟我說過健仔跟她唬爛過這一段話。「那扔進去以後呢?到了哪裡?」

「……不知道欸,大概重新投胎了吧。」建仔說的超沒把握。

「放屁,原來下了地獄只要被扔到岩漿裡燒一燒就可以投胎了?比想像中輕鬆很多耶!」我吐槽。

「那你夢到的地獄呢?你不是說感覺很真?說來聽聽。」健仔不服。

「對啊,我也想聽,趁大家還沒醉倒前快說。」螳螂也說。

醉倒個屁,我們現在只差沒有倒,不然怎麼會開始討論地獄長什麼模樣這種問題?

「地獄就在地底下,知道嗎?就在我們腳底下,很接近地心,所以才會那麼熱,下面是個跟上面完全一樣的世界,一到下面的地獄,我們會再重新獲得一具新的肉體開始生活,其餘的跟地面上沒什麼不同,就會感覺到痛、肚子餓這些感覺。」

「見鬼了,那算什麼鳥地獄?」

我說:「這就是可怕的地方啊。在下面,地板是火紅的、天空是火紅的,幾乎什麼東西都是紅的,因為很熱、很熱,但新肉體的耐熱度就跟地面上我現在所擁有的差不多。而且那裡是屬於無政府狀態,地獄高層只會在固定一段時間送來食物,所有人通常都為了食物打成一團。所以通常一般人不是熱死就是餓死或被打死。」

「那死了以後呢?」健仔反問我這個問題。但我可不會被考倒。

「到下一層地獄去,也就是越接近地心的一層地獄,那裡更熱、食物更少,人們會更快死亡,然後到下一層地獄,然後死亡,又到下一層,最後越來越熱。人們就不斷在熱死、重生、熱死、重生這種循環裡渡過。」我說完了,保準比健仔說的地獄恐怖或有建設性多了。

「還真是恐怖的循環啊。」螳螂點點頭,說:「不過我也夢過一次地獄,比你們兩人說的都還要現實。」

「說。」我跟健仔。

螳螂先打了個酒嗝,然後說:「人一開始死亡後,靈魂會脫離肉體,然後決定要上天堂或下地獄,一旦下了地獄,就得過著上大學般的生活,每天上課、修一些跟倫理道德有關的課程。然後必須把所有課程都及格修過以後才可以上天堂,夠現實吧?」

啊啊,的確是夠現實啊。也夠唬爛的。

「不好意思打個岔。」有個聲音突然插嘴,我們三人一看,是一個坐在隔壁桌的男人。他說:「我剛剛聽到你們對於地獄的描述,我覺得你講的差不多對了。」

他用手指指著我。我看到這男人的印象只有一個,就是白。

白衣服、白褲子、白鞋子、全身的穿著都是白的。不過他消瘦的臉龐及袖子露出的兩條手臂倒被曬的很黑。

「事實上,我是從地獄來的。」男人說:「所以我才會全身都穿白的,地獄熱的要死,白痴才會穿會吸熱的衣服。」

喔,也難怪你會這麼黑。

「是喔,那地獄到底是長什麼樣子?」健仔以為男人在開玩笑。

男人一聳肩,無可奈何地說:「現在的地獄?我不知道,大概已經倒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三小啊?倒了?」

男人又指向我,說:「他說的沒錯,每個到地獄的人都會獲得新的肉體,地獄很熱、食物很少。」

「嗄?那不就差不多?」螳螂愣愣地說。我就知道當時我是真的靈魂出竅到地獄去了。

「對啊,不過我們從來不知道在地獄死掉了人會到哪裡去,也許如同你說的,會去更熱的下一層吧,我也不知道。」

我稍稍回神:「你剛剛說地獄倒了?怎麼回事?」

「喔,對喔。因為地域高層給的食物實在太少,而到地獄的人越來越多。最後終於有人站出來帶領我們革命,帶頭的人好像姓孫,在那一層地獄待了好幾十年了,真不簡單。對了,聽說他生前是個好人,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到了地獄來了,我猜根本沒有天堂,所有人死了都只有下地獄一條路吧。」

「革命怎樣了?快說。」我們三人迫不及待地想聽。

「我們那第一層地獄,有一扇門跟地面上連接著,但是有牛頭馬面跟一堆鬼卒們重兵看守著,不過在那姓孫的帶領下,我們雖然犧牲了很多人,還是終於制伏了他們,還把他們全吃光了。」

「吃光了?」

「是啊,大家全餓死了嘛。然後那扇門沒人守了,大家一堆人全都回到了地面,媽呀,這裡真涼。」說到這裡,男人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那以前死掉的人不是全回到地面上了?現在死掉的人不也都可以馬上復活回來?」

「關於第一個問題,的確是全回來了沒錯,不過我們在地獄得到的肉體是全新的,跟原來的完全不同,長相啦、身材啦這些都不一樣。所以回到地面上的人並不會被認出來,除非是他們自己回去找親人或朋友……不過就算去找了,可信度應該還是很低吧。」男人又說:「第二個問題,當我們要從地獄上來地面時,聽到了一堆腳步聲從地獄高層運送食物的那個門傳來,大概是支援吧,且數量還不少。說不定現在那扇門應該又有人在看守了,地獄重新營業,死掉的人大概回不來了。」

這時,螳螂突然壓低聲音偷偷跟我說:「欸,我懷疑這男人是神經病耶。」

「我懷疑我們也是神經病耶,竟然聽的這麼認真。」我說。通常像我這種酒量不好的人一喝酒就會有些輕微的神經病。

健仔還很智障地繼續問:「那你好不容易從地獄逃出來,想回去找親人或朋友還是情人嗎?有什麼打算?」

男人玩弄著酒杯,感慨地說:「不想,我會跟其他逃出來的人待在一起,大家已經打算一起生活一起工作,雖然我們現在在社會上沒有身份……唉……」

然後他一飲而盡。




然後隔天,我在BBS上看到了一名男子自稱是國父而被抓進精神病院的新聞。




PS:好久沒出文了,這是看了張草短篇後的亂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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