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我可以開始說了嗎？
好的，謝謝各位，請原諒現在的我只剩下一張嘴，只能將這件事情用講的來告訴大家。
當時在飛機上，我正在用座位上的個人影音娛樂系統看電影，我還記得我看的是哪部電影，不過電影不是重點，重點是接下來發生的事。
電影還演不到一半，視訊螢幕突然咻的一下，變黑了。而且不只我這樣，全機的影音娛樂設備在這一瞬間中都停止運作了。
客艙內馬上充滿乘客們的抱怨聲，空中小姐則一一道歉，說會馬上找出問題並修復。
我自己倒是不怎麼在意，因為這台飛機上的電影清單實在沒什麼好看的電影。我看了一下窗外，發現飛機現在是處於一片雲層之中。
或者說，飛機是進入了一片濃霧中，因為窗外的世界是一片迷濛的白色，看不到藍天，也看不到地面。
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大胖子，正大聲抱怨著他電影才要看到精采結局而已。我轉頭看著窗外不去理他，然後我看到了一張人臉。
是的，我在飛機外面看到了一張臉，我知道說起來很不切實際，但我確實看到了，那的確是一張臉。
那是一張白色的人臉，他隱藏在白霧之中，並且在我眼前出現了那麼一秒後，又消失了。
我知道那不是幻覺，因為在那張人臉上我看到了相當清楚的五官，而且在那一秒內，那張臉還似乎對我笑了一下。
接著發生了更奇怪的情形，外面的霧，似乎靜止了。
在飛機移動時，外面的雲層跟霧應該會往後才對，但現在它們卻沒有在移動。
就好像靜止了一樣……不，不是外面的霧靜止了，是我們靜止了。
雖然我還能聽到飛機的引擎運作聲，但很明顯的，飛機停下來了，停在空中。
當然其他乘客也察覺到了異樣，於是客艙內又引起了另一陣騷動。
為什麼飛機會停在空中？這是完全違反常理的事情不是嗎？
唯一的可能是，我們被某種東西給「阻擋」在空中。
緊接著，機內傳出了機長的廣播：「各位旅客大家好，我是機長，目前本機遇上……」
機長似乎想安撫乘客們的情緒，但他才說了不過三句話，廣播內突然傳出了玻璃的破碎聲，接著是幾個人的驚叫聲、慘叫聲，然後歸為平靜。
所有的乘客都被這一段廣播給嚇到了，在駕駛艙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這些聲音？為什麼會有玻璃的破碎聲？
不過事情才剛開始而已，接著才是重點。
啪框，又是一聲破碎的聲音，這次是在客艙內響起的。
有一片機窗碎裂了，而且是由外而內，有人從機外打破了窗戶。
奇怪的是，雖然窗戶破了，但我們並沒有感覺到氣流的變動。
但窗戶持續在破，先是第一片、然後是第二片、第三片、客艙內的所有窗戶都在破碎。
窗戶是怎麼破的？我大致可以回答，因為有一片窗戶就在我的眼前破掉。
首先，窗戶上先出現了一個手印，然後第二個手印接著蓋上去，然後繼續有第三個手印……很清楚了，外面有人正在用手將機窗給拍碎。
完全不可能的事，是吧？但確實發生了，而且接下來發生了更可怕的事。
在窗戶破碎後，有好幾條迷濛的、霧一般的手臂伸進機艙裡來，那些手臂伸進機艙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人。
這些手臂伸長、彎曲，好像可以自由變形似的。
一開始是一個大聲尖叫的中年婦女，那些手臂抓住她的腳跟，直接將她拖出窗外。
然後是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跟著被抓出去。
然後坐我旁邊的大胖子也被抓了出去。
那些手臂從每個窗口裡伸出來，將機艙裡的人給抓出去。
也許你們會想，一個人怎麼可能從狹小的機窗穿過去？
當然可能，只是當穿過去以後，那個人會變得不成人樣……請想像一下吧。
一開始那個中年婦女被拖到窗口後，那些手臂直接將她硬拖出窗外，我看到她的腰擠在窗口，整個人對折了。
還有那個穿西裝的男人，他幾乎只剩腳是完整的。
那個大胖子就不用多說了……噁。
當然還有我，我的身材比較瘦小，所以經歷了比較少痛楚。
那些手臂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拖出窗口。我忘記自己是以什麼姿勢穿過窗口的了，我只知道，當我被拖出機艙外後，我還活著。
我睜開眼，看到了外面這團「霧」的真面目。
這團霧是由數百個迷濛的白色人形所組成的，他們正在把那些被拖出窗口的乘客「強拆硬卸」，你們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我已經不怎麼想去回憶當時的其他人是怎麼被分解的了……
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逃出去。
當那些手臂纏住我的身體時，我死命的掙扎。
所幸我的四肢都還能活動，因此我盡最大全力跟那些可惡的人形戰鬥。
但我仍輸了，那些手臂就像數憶隻螞蟻，當他們排山倒海而來時，根本擋不住他們。
當我昏過去的那個剎那，就感覺好像有一台壓土機直接輾過我。
以上，就是當時的事發經過。
當我醒來時，我躺在機身殘骸裡，並被救護人員小心翼翼的抬出來。
我全身複雜性骨折，脊椎神經嚴重受創、全身癱瘓，只有一張臉一張嘴能動。
所幸我還能在這裡開記者會，跟你們說事情經過不是嗎？
最後的統計數字是什麼？六十三名乘客跟機組人員，僅一人生還，六十二人失蹤，是吧？
而剛剛我已經跟你們解釋過那六十二個人發生了什麼事，不管你們信不信。
嗯？這位記者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你想問我那團霧到底是什麼是嗎？
我怎麼知道呢？可能是空難罹難者的集合靈體，他們在空中把飛機擋下來，將乘客一個個拆卸，可能想讓其他人試試他們所承受的痛苦吧。
我只是猜測而已啦。
啊，這位記者先生還有問題嗎？
嗯……為什麼只有我活著是嗎？
我想，並不是我要活著，而是他們要讓我活著，他們留下我的嘴巴，讓我可以把這個故事告訴你們。
說不定，那些由人形構成的霧並不是空難者的集合靈體，可能是另一種前所未見的生物也不一定。
他們可能在天空中生存了好一段時間，直到我們人類的飛機飛上天。
而他們想讓我告訴地面上的人類，人類是不該跑到天空中的。
各位還有問題嗎？
都沒有了？很好。
我想，作為唯一的生還者，我能說的也就這些了。
===============================
好的，謝謝各位，請原諒現在的我只剩下一張嘴，只能將這件事情用講的來告訴大家。
當時在飛機上，我正在用座位上的個人影音娛樂系統看電影，我還記得我看的是哪部電影，不過電影不是重點，重點是接下來發生的事。
電影還演不到一半，視訊螢幕突然咻的一下，變黑了。而且不只我這樣，全機的影音娛樂設備在這一瞬間中都停止運作了。
客艙內馬上充滿乘客們的抱怨聲，空中小姐則一一道歉，說會馬上找出問題並修復。
我自己倒是不怎麼在意，因為這台飛機上的電影清單實在沒什麼好看的電影。我看了一下窗外，發現飛機現在是處於一片雲層之中。
或者說，飛機是進入了一片濃霧中，因為窗外的世界是一片迷濛的白色，看不到藍天，也看不到地面。
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大胖子，正大聲抱怨著他電影才要看到精采結局而已。我轉頭看著窗外不去理他，然後我看到了一張人臉。
是的，我在飛機外面看到了一張臉，我知道說起來很不切實際，但我確實看到了，那的確是一張臉。
那是一張白色的人臉，他隱藏在白霧之中，並且在我眼前出現了那麼一秒後，又消失了。
我知道那不是幻覺，因為在那張人臉上我看到了相當清楚的五官，而且在那一秒內，那張臉還似乎對我笑了一下。
接著發生了更奇怪的情形，外面的霧，似乎靜止了。
在飛機移動時，外面的雲層跟霧應該會往後才對，但現在它們卻沒有在移動。
就好像靜止了一樣……不，不是外面的霧靜止了，是我們靜止了。
雖然我還能聽到飛機的引擎運作聲，但很明顯的，飛機停下來了，停在空中。
當然其他乘客也察覺到了異樣，於是客艙內又引起了另一陣騷動。
為什麼飛機會停在空中？這是完全違反常理的事情不是嗎？
唯一的可能是，我們被某種東西給「阻擋」在空中。
緊接著，機內傳出了機長的廣播：「各位旅客大家好，我是機長，目前本機遇上……」
機長似乎想安撫乘客們的情緒，但他才說了不過三句話，廣播內突然傳出了玻璃的破碎聲，接著是幾個人的驚叫聲、慘叫聲，然後歸為平靜。
所有的乘客都被這一段廣播給嚇到了，在駕駛艙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這些聲音？為什麼會有玻璃的破碎聲？
不過事情才剛開始而已，接著才是重點。
啪框，又是一聲破碎的聲音，這次是在客艙內響起的。
有一片機窗碎裂了，而且是由外而內，有人從機外打破了窗戶。
奇怪的是，雖然窗戶破了，但我們並沒有感覺到氣流的變動。
但窗戶持續在破，先是第一片、然後是第二片、第三片、客艙內的所有窗戶都在破碎。
窗戶是怎麼破的？我大致可以回答，因為有一片窗戶就在我的眼前破掉。
首先，窗戶上先出現了一個手印，然後第二個手印接著蓋上去，然後繼續有第三個手印……很清楚了，外面有人正在用手將機窗給拍碎。
完全不可能的事，是吧？但確實發生了，而且接下來發生了更可怕的事。
在窗戶破碎後，有好幾條迷濛的、霧一般的手臂伸進機艙裡來，那些手臂伸進機艙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人。
這些手臂伸長、彎曲，好像可以自由變形似的。
一開始是一個大聲尖叫的中年婦女，那些手臂抓住她的腳跟，直接將她拖出窗外。
然後是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跟著被抓出去。
然後坐我旁邊的大胖子也被抓了出去。
那些手臂從每個窗口裡伸出來，將機艙裡的人給抓出去。
也許你們會想，一個人怎麼可能從狹小的機窗穿過去？
當然可能，只是當穿過去以後，那個人會變得不成人樣……請想像一下吧。
一開始那個中年婦女被拖到窗口後，那些手臂直接將她硬拖出窗外，我看到她的腰擠在窗口，整個人對折了。
還有那個穿西裝的男人，他幾乎只剩腳是完整的。
那個大胖子就不用多說了……噁。
當然還有我，我的身材比較瘦小，所以經歷了比較少痛楚。
那些手臂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拖出窗口。我忘記自己是以什麼姿勢穿過窗口的了，我只知道，當我被拖出機艙外後，我還活著。
我睜開眼，看到了外面這團「霧」的真面目。
這團霧是由數百個迷濛的白色人形所組成的，他們正在把那些被拖出窗口的乘客「強拆硬卸」，你們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我已經不怎麼想去回憶當時的其他人是怎麼被分解的了……
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逃出去。
當那些手臂纏住我的身體時，我死命的掙扎。
所幸我的四肢都還能活動，因此我盡最大全力跟那些可惡的人形戰鬥。
但我仍輸了，那些手臂就像數憶隻螞蟻，當他們排山倒海而來時，根本擋不住他們。
當我昏過去的那個剎那，就感覺好像有一台壓土機直接輾過我。
以上，就是當時的事發經過。
當我醒來時，我躺在機身殘骸裡，並被救護人員小心翼翼的抬出來。
我全身複雜性骨折，脊椎神經嚴重受創、全身癱瘓，只有一張臉一張嘴能動。
所幸我還能在這裡開記者會，跟你們說事情經過不是嗎？
最後的統計數字是什麼？六十三名乘客跟機組人員，僅一人生還，六十二人失蹤，是吧？
而剛剛我已經跟你們解釋過那六十二個人發生了什麼事，不管你們信不信。
嗯？這位記者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你想問我那團霧到底是什麼是嗎？
我怎麼知道呢？可能是空難罹難者的集合靈體，他們在空中把飛機擋下來，將乘客一個個拆卸，可能想讓其他人試試他們所承受的痛苦吧。
我只是猜測而已啦。
啊，這位記者先生還有問題嗎？
嗯……為什麼只有我活著是嗎？
我想，並不是我要活著，而是他們要讓我活著，他們留下我的嘴巴，讓我可以把這個故事告訴你們。
說不定，那些由人形構成的霧並不是空難者的集合靈體，可能是另一種前所未見的生物也不一定。
他們可能在天空中生存了好一段時間，直到我們人類的飛機飛上天。
而他們想讓我告訴地面上的人類，人類是不該跑到天空中的。
各位還有問題嗎？
都沒有了？很好。
我想，作為唯一的生還者，我能說的也就這些了。
===============================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阿攤的短篇 (6)
{{ article.tit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