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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跟簡詭走進黃泉路時,白璞已經到了。我上次在醫院看到她時,就感覺的出來她對男人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但並不是指那種野性荷爾蒙的吸引力。

而是……身為男人,看到像她這樣的女人時,會有一種「無論她說什麼我都會去做」跟「絕不能讓她受到傷害」的使命感,或許這樣說有點奇怪,但這是我所能想到最直接的比喻法。

而這次看到她,我感覺到她身上的那種吸引力更大了。她穿著一套雪白色的毛絨外套,以及白色的長裙……全身雪白,像一個剛從天上將下的天使。簡詭之前就有跟我說過,她很喜歡穿白色的衣服,但我沒想到她穿起來竟是那麼美。

我跟簡詭走到她的身邊坐下,簡詭坐在我跟她之間,看上去我似乎變成了一個外人。

我們剛坐下,白璞先丟了一個問題:「醫生呢?」

簡詭苦笑著搖搖頭:「他電話老是不接,沒辦法。」

說完,簡詭拍了拍我的肩膀,對白璞說:「沒關係,這次有另外的幫手,妳還認得他嗎?」

白璞打量了一下我的臉:「認得,之前住院時見過一次。」

「他是個恐怖小說家,靠他的專業知識,說不定能給我們不少幫助。」簡詭一邊說著,另一手仍按在我的肩膀上。

我只能對著白璞點點頭,意思是:「妳好,很高興又見面了。」

白璞也對著我點點頭,沒多說話。

這時小希來到我們的桌旁幫我們點餐,簡詭一口氣點了三杯冰咖啡,說他請客。我跟白璞都沒意見,但我心裡卻不是很想喝冰咖啡……

小希走回櫃檯後,簡詭便將他的畫冊攤到桌上,將那幾張街景畫亮給白璞看。

白璞瞄了那幾張畫一眼,伸手進提包內也拿出了幾張紙放到桌上。

那是好幾張用一種風格獨特且優雅的筆跡所寫成的樂譜。

不用說,這些樂譜應該是白璞感應到那些異物後所寫出來的曲子。

「有試著演奏過嗎?」簡詭問。

白璞點點頭道:「有,但毫無異議,怎麼說呢……演奏出來的曲調非常古怪,感受不到任何情緒,像是……」

「像是外星人寫的曲子一樣,人類聽不懂,是這個意思嗎?」我接口說。

「嗯,大概就是這樣。」白璞說:「總之,我可以感覺到那些異物,並譜寫出曲子,但我無法解讀這些曲子所要表達的東西。」

白璞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補充一點道:「另外還有一點,你們應該也發覺到了。」接著白璞指了一下鼻子,我們都懂了。

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正在城市中蔓延,大家都聞的到。但一般的都市人會有:「這不過是某種廢氣,等時間一久就會消失了。」的危險想法。

三人一片沉默,三人似乎都在思考同一個問題:「那些突然來到地球上的『異物』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時小希端了三杯冰咖啡過來擺在桌上,接著她睜大著眼睛盯著我們三個,好像她認為我們思考的樣子很好玩。

她足足盯著我們一分鐘後才離開,簡詭拿起眼前的冰咖啡,喝了一大口後說:「或許創作最直接的醫生,應該會有答案吧,他的作品總有超強的爆發力。」

「但也得等他肯自己現身才行吧。」白璞說完後,她將眼神瞄向我,嘴唇稍微動了一下,好像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我正等著她開口,但她的嘴巴卻又在瞬間中閉了起來,欲言又止。好像有話想說,卻不敢說。

「那你有什麼想法呢?」簡詭拍了拍我的肩膀,「以你恐怖小說家的專業,提供些意見吧。」

老實說,我覺得大多數的恐怖小說家頂多只是喜歡胡思亂想罷了,並沒有特別聰明,而我正是這大多數人的其中之一。

「這個……」但我還是把我的「上身」理論說了出來。

「很有趣的假設,當那些東西衝撞到地面時,直接發生了上身的情況……那些異物可能真的是我們未知的靈體。」簡詭說。

「但如果真的發生了上身的情形,那可能就麻煩了。」白璞說。

「欸,我可以提供一點意見嗎?」一個女生的聲音插入我們的對話。

聲音是從櫃檯那裡傳來的,我們轉頭過去一看,小希正用兩手托著下巴,臉上帶著笑容對我們說:「你們剛剛的對話我都有在偷聽喔,你們在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對吧?」

我們之間的對話被小希聽到我並不覺得意外,她的個性本來就是屬於好奇機靈類的,但小希剛剛所說出的那句話,似乎代表著她知道某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白璞幫我問出了這個問題:「小妹妹,妳好像知道些什麼,是嗎?」

小希也不賣關子,直接地說:「嗯,我有一個朋友,當時就在現場。當那些……異物,你們是這樣說的對吧?那我也就這樣稱呼那些東西好了,當那些異物掉到地上的時候,她剛好就在那個街道上呢。」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事?」

小希將右手移到太陽穴旁邊搓揉著,好像在拼命回想似的:「嗯……她是怎麼形容的呢?當時,有一股能量衝擊到街道上的人,本來還有人在尖叫,包括她自己,但這股力量卻從每個人的嘴巴裡灌了進去,就像有一股風瘋狂的吹進喉嚨裡一樣,根本發不出聲音。」

有某種力量從喉嚨裡灌進去?難道……我跟簡詭對視一眼,我知道他想的事情跟我一樣,會不會他們被『上身』了呢?

「那你那個朋友,有哪裡怪怪的嗎?」我問。

「沒有耶,她只是很興奮的跟我說:『當事情發生時我在現場耶!太幸運了!』大概就這樣而已,沒有什麼怪怪的地方。」

「是嗎……」我皺眉,說不定,那股力量只是潛伏在那些人的體內而已。

而當那些力量發作起來,就大事不好了。

「妳那個朋友,住在哪裡?」簡詭問。

「就住在附近而已。」

「晚點妳下班後,可以帶我們去找她嗎?」我說。

小希面有難色的地看了看手錶:「呃……可是我十一點才下班耶,還有三個小時說。」

「沒關係,我們可以等。」我跟簡詭一起說道。

無論如何,我們都想親自去確認,被那股力量「上身」的人是否有什麼怪異的地方。

只是白璞一個人淡淡地說:「你們要等便等吧,佳潔她們還在家裡等我開飯呢。」

「嗯,不要緊,我跟阿攤去就夠了。」簡詭。

接著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白璞在喝完咖啡後便離開了,但她在離開時,似乎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才走出門口。

總覺得……白璞的行為舉止有點奇怪的,似乎有某種話想跟我講,但卻一直閃躲。

而這點簡詭也看出來了,白璞走後,簡詭便問我:「阿攤,你跟白璞以前見過嗎?」

「就只之前在醫院見過一次而已。」

「是嗎?你確定?」簡詭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總覺得,白璞好像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想告訴你……」

「你也發覺到啦?」我說:「像白璞這樣的女生,如果我之前看過她,一定會有印象,但我確定我只在醫院看過她一次而已,在這之前全無印象。」

「嗯,那就怪了。」簡詭用了一個比喻:「看白璞的樣子,就好像在路上看到自己國小時的暗戀對象,卻又不敢去確認的樣子啊。」

這比喻我只能說,太貼切了。

但我很肯定我絕對不是白璞國小時的暗戀對象。

我跟簡詭決定在黃泉路裡等到小希下班,於是我們順便在這裡解決晚餐。

小希幫我們點了兩道咖哩牛肉燴飯,並且說是她自己做的。

「比便利商店的好吃一點。」我如此評論。

「呵呵。」簡詭的評論。

吃完晚餐後,我們又隨便點了幾杯飲料,並看著電視打發時間。

電視上播的是一部好萊塢電影,妮可基嫚演的「恐怖拜訪」,不得不說,電影上的內容,跟我們現在的情況,有點詭異的相似。

終於等到小希下班後,我們三人一起走出黃泉路的門口。

外面很冷,我後悔為什麼自己沒多穿幾件衣服。路上的車輛行人已經減少許多,城市即將熄燈,夜晚即將開始。

「我朋友住很近,用走的就好了。」小希把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身體縮成一團,走在我們前面。

我跟簡詭慢步跟在她後面,但這時,我跟簡詭都發覺了一件事。

城市確實在改變。

「喂,你有聞到嗎?」簡詭低聲問我。

我點點頭,小聲地說:「血腥味變重了。」

「感覺好像有場腥風血雨要發生了,不是嗎?」

「嗯。」我抖了抖身子,看著前方小希的身影,「繼續跟著她走吧,或許她的朋友可以幫我們解答一些事情。」

「今天晚上一定會出事,我有預感。」

「我也是。」

我邁出步伐,三人繼續行走在夜晚冰冷、充滿著血腥味的城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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