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覺起來後,昨天發生的那些事情,就比較不那麼放在心上了。
當前的任務還是要先顧好連隊的任務進行,比起兵荒馬亂的第一天,第二天之後的行程就會平穩許多。
畢竟穿上軍服,剪掉頭髮後,這些女孩們也都會有了真正來當兵的自覺,多少洗掉了外面一般民眾的味道。
但是在中午用餐時,昨天所遇到的怪事又掛在我的心頭上。
由於每個班長都拿到了新兵的百家姓姓名條,每個人都開始背班兵的名字,平均一個班有十個名字要背,只要多花一些時間就可以記得起來。
每個班兵的名字我也都背的差不多了,至少隔著餐桌面對面時我只要稍微想個幾秒就可以叫出名字。
「昨天第一個晚上,都睡的還好嗎?」我例行公事般地問。
每個班兵都說睡不太著,這是正常現象,多數人在入伍第一天都很難眠。
有個班兵突然問我:「班長,連上是不是有……」
「有什麼?」
「沒有,沒什麼,應該是我看錯了。」那個班兵好像在突然間察覺到什麼,噤口不語。
「有什麼問題嗎?有的話就說吧,如果我不能解決的話,我可以跟女班長轉達。」
「不是的,沒有問題。」那個班兵繼續用餐,打算當作她沒說過這些話似的,「昨天晚上應該是我看錯了,沒有事情。」
看錯了,這句話我昨天晚上也用過。
多數人遇到自己不願相信的事情時,都會用看錯了當作藉口。
就在這時,那種感覺又來了。
從右側所傳來的感覺,我用眼角餘光瞄向右側,明明坐在我右邊的班兵,這個叫王茜虹的女孩子正在用餐,並沒有在看我。
但就是從她的側面,我竟感受到另一股詭異的視線,那視線像是透過她的頭髮,從頭蓋骨下直接射出來。
又跟昨天一樣,有某種毛狀物掃過我側臉般的感覺。
我的腦中突然有種畫面,在我跟茜虹之間的位置,此刻正坐著一個我看不到的,留著長髮而且正轉頭瞪我的女人……
肩膀上的觸感打破了我恐怖的幻想,值星班長旻修一掌拍上我的肩膀,說:「等一下要下餐廳了,沒事的幹部記得要去站點喔。」
站點的意思,就是在下餐廳的路上糾正新兵們的走路跟敬禮動作。
「喔,喔。」我隨便吃完兩口飯後,放下餐盤,準備到餐廳外面站點時,旁邊的茜虹突然出聲了:「班長。」
「怎麼了?」我這時才剛站起身來。
「她還在看你喔。」
原本是句沒頭沒腦的話,但我不到一秒就知道了這句話的意思。
她還在看我,那個不存在的長髮女人還在我面前看著我。
她的眼神跟茜虹的視線重疊,冷冷地盯住我,我也在這時才完全看清楚王茜虹的臉龐。
本來以為她跟其他的女兵一樣,都是很普通的女孩子。
但現在仔細一看,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的小臉跟過於亮黑的瞳孔,讓我想到不知從何而來的異形。
她一身白皙的肌膚跟瞳孔顏色成對比,而且白皙的異於常人,我彷彿看到她的脖子上滲出刀口,這種皮膚的顏色,像是被吊起來、脖子被割開放血的死人。
而她說話時,嘴唇似乎根本沒有在動,她的聲音像是催魂曲般幽幽的傳送著:「她還在看著你喔。」
「她是誰?」我直覺地脫口而出。
「就是我啊。」一個輕輕的聲音說。
這個聲音不是由茜虹說出來的,而是在我耳邊發出的,說話的人似乎就站在我身邊,把嘴巴湊到我的耳邊說出一樣。
我急忙轉頭一看,並沒有人站在我後面,而茜虹已經繼續吃飯了。
其他班長這時在門口催我一起出來,我只好先離開餐廳,到站點的位置上。
不過這時我已經重新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幕畫面,那個在夜燈之下的女人,果然我沒有看錯……
這一天的晚上,將二樓的部隊交給女性幹部之後,沒事的男性幹部洗完澡後就會聚集在寢室裡面開會,通常都是關於明天的部隊行程跟勤務。
後天就是懇親會了,所以明天會需要一些人力做好懇親的相關佈場,其他的都是一般勤務。
值星的蔡排最後問:「那麼大家對於明天的行程有沒有問題?還是負責的班兵有任何問題的嗎?」
我本來想說「我懷疑我一個班兵身上有鬼」,不過最後還是沒說,反正現在並沒有衍伸出其他事件來。
如果只是像目前一樣,怪事只發生在我一個人身上,那應該還好吧……
但接下來的事件打破了這種現象。
大家都就寢之後,不知道確切的時間到底是幾點,總之,我在睡夢中聽到了騷動的聲音。
本來以為是有人在夜間督導什麼的,可是仔細一聽,那是連上其他班長的聲音。
我也爬了起來,問:「發生了什麼事啊?」
「樓上好像有狀況。」有幾個人正在穿上拖鞋。
我也跳下床來將鞋子穿好:「怎麼了?」
「剛剛君涵打電話下來,說鐵門有怪聲。」
君涵跟怡禎一樣,都是來支援的女性幹部。
「是老鼠嗎?」在營區中,老鼠是很常出現的快樂夥伴。
「不知道,情況有點……奇怪。」
最後,連上的班長,皓偉、宇翔、旻修跟我,還有值星的蔡排五人一起跑上了樓梯間
樓梯間通往二樓的鐵門正鎖著,還沒打開,那並不是全部封死的鐵捲門,而是有許多菱形空格的拉門,君涵站在鐵門另一側,透過鐵門的空格對著我們說:「你們看,就這個聲音。」
整扇鐵門正發出被搖晃般的怪聲,可是用手電筒一照,並沒有發現怪異的地方,沒有老鼠卡在門中間,門看起來也沒有故障。
「所以,到底是怎麼啦?」
我們五人一起伸手摸向鐵門,在手指摸到鐵門時,我們又發出「哇」一聲,把手迅速收了回去。
「幹嘛?你們怎麼啦?」君涵被我們五個人的鬼吼鬼叫嚇到了。
而這時,鐵門不響了,恢復了正常。
「喂……剛剛,你們是不是也摸到了什麼東西?」我揉著手指問。
「幹,我剛剛摸到毛毛的,很像頭髮……」蔡排說。
「我也是欸……」旻修說。
「我摸到好冰的東西,可是有關節……好像是手指……」宇翔也說。
皓偉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說:「監視器呢?」
在二樓跟三樓的女兵連隊,會在樓梯口的鐵門跟走廊上架設監視器,二十四小時錄影。
「我剛剛有看,畫面上沒有怪東西啊。」
「在之前呢?鐵門發出聲音之前?」
「我哪知道,我又不知道密碼,怎麼操作?」
現在這種情況,我們男性幹部也不能再上樓了,只好明天再上樓,迴轉畫面,看看監視器有沒有拍到什麼東西。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害怕著監視器中是不是真的拍到了什麼。
如果有拍到,那會是什麼呢?
從剛剛每個人摸到的感覺來看,應該是這幅畫面吧。
有個長髮女人正在裡面用雙手抓住鐵門,嘗試著逃出去。
我們五人再回到樓下,並說如果又有狀況,要再馬上通知我們。
所幸,今天晚上沒有再被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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