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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要再聯絡我,可不要自己把真相獨佔了!」

 

          在出發回到新德市之前,小智郎不斷這麼叮嚀我,雖然我也很想多留一些時間跟他敘舊,討論這件事的各種可能性,但羅鎮那邊逼得我不回去不行,據他所說,警方似乎在那間公共廁所裡發現了更多關鍵的證據。

 

          從高速公路開回新德市,再穿過市區的車流,來到那間被舊社區大樓包圍的公園時,原本杳無人煙、連本地居民都不想靠近的荒涼公園已經變成人聲鼎沸的景點,除了將公園圍住的警車外,外面還擠了好幾台SNG採訪車以及從周遭社區跑來看熱鬧的民眾,這些民眾應該沒想到這座無人使用的公園會因為一起命案而變得這麼熱鬧吧。

 

          我好不容易才擠到最前面,但現場卻找不到羅鎮。

 

          我用手機打給他,羅鎮像是在忙,隔了好一段時間他才接起電話,我問他:「喂,我到現場了,你人在哪裡?」

 

          「我在公園裡,現在這裡有點忙,屍體現在……要等……」羅鎮那邊又吵又雜,有好幾個人在他身邊同時說話,最後他留下一句「我等等出去找你」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雖然對話進行的很草率,但我可沒有漏掉羅鎮提到的「屍體」兩個字。

 

          我踮起腳尖觀望,發現警方的佈署果然有些奇怪,他們在公廁後面搭起一個帳篷,幾個鑑識人員進進出出,好像在裡面進行某種作業。

                                                      

          重點不是在廁所裡面的隔間嗎?為什麼會在那種地方搭起帳篷,難道說……

 

          「風海!」

 

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轉頭一看,一隻纖細的手臂正穿過人群努力朝我伸來,看到對方的臉孔後,我馬上伸出手將她拉到我旁邊,因為手臂的主人正是夏琴。

 

          「妳也來啦。」

 

          「嗯,我看到新聞後就馬上過來了。」夏琴整理了一下因為穿過人群而亂掉的瀏海,她滿臉擔憂地看向公共廁所,自言自語問道:「奇怪……為什麼警察會突然來這裡……」

 

          「不是突然的,新德市警局有個朋友欠我人情,所以我特地請他幫忙,不然以我們手上的線索來看,警方是很難主動協助的。」

 

          「噢,這……」夏琴轉頭看向我,她的眼神與其說是感謝,不如說是覺得驚喜:「風海,謝謝……我不知道要怎麼說,把小芩的行事曆託付給你的時候,我知道你一定會有所發現,但沒想到你可以讓警方正式開始調查。」

 

          我露出苦笑,說:「我們詭誌不只招來事件,也會招來同伴啊,不過這些話我們可以等找到小芩後再聊,我剛跟那位朋友通過電話,他們在裡面似乎發現了其他證據。」

 

          「真的?是什麼?」

 

          「還不太清楚,但是我有聽到屍體兩個字。」

 

          「屍體?」夏琴像是聽到了這輩子最不想聽到的兩個字:「那是……會不會是……」

 

          「還不確定是小芩,我也在等我那個朋友出來給我明確的消息。」我將手輕輕放上夏琴顫抖著的肩膀,跟她面對面說道:「雖然我沒有見過小芩,但是妳對她的描述讓我知道,小芩是個很獨立、很堅強的女孩子對吧?這樣的人都很會保護自己,不會讓家人擔心的。」

 

          「嗯……小芩的性格比我還要堅強上一百倍,但如果那真的是她呢?假如我在垃圾桶下面發現的血跡就是她的,我怎麼會完全沒有察覺?」

 

          「妳有勇氣在那間髒廁所裡找到證據,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了。」我用力握住夏琴的肩膀,讓她知道這裡有人在聽她說話:「更重要的是,那些血跡絕對不是小芩的,所以妳才會沒發現,妳要這樣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妹妹,好嗎?」

 

          夏琴神情有些恍惚地盯著我,但她還是點了頭來回應我,這時我終於從公園那邊聽到了我期待已久的聲音。

 

          「幫我把那個人帶過來,我有事情要問他。」羅鎮不知何時出現在公園的入口處,正對一名制服員警發號施令,看來他剛剛才從那頂神秘帳篷裡走出來。

 

          羅鎮口中的「那個人」就是我,只見制服員警跑到我前面拉起警示線,點頭示意我通過。

 

          我拉著夏琴的衣角,說:「我們一起過去,快點。」

 

          夏琴看似還沒反應過來,但她的身體還是直覺地做出反應,跟著我穿越警示線,在制服員警的引領下往前走。

 

          一段時間沒見,羅鎮看上去還是一副老實人的長相,他那濃眉大眼的忠厚面相可以騙到不少人,但之前在《鏈》事件的經驗告訴我,羅鎮那看似無害的面孔只是用來讓嫌犯降低心防的偽裝。

 

          我跟夏琴走到羅鎮前方後,羅鎮又往旁邊比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到鏡頭拍不到、沒有人偷聽的地方講話。

 

我們一起走到一台廂型警車側邊,箱型車完美地擋住我們三人,羅鎮確定車上沒人後,他看著夏琴問:「這位是誰?」

 

          「喔,這位夏小姐就是我請你幫忙的真正原因,在這之前,你先透露一下你們到底找到了什麼吧,對了,你是怎麼跟上級解釋這條情報的啊?」我問。

 

          「那個啊,上面已經不在意什麼情報來源了啦,我們在現場發現更多證據,他們現在只想要快點破案而已。」羅鎮用手抽著鼻子,像是想把案發現場的味道甩掉:「兇手雖然清洗過現場,但他顯然不夠細心,因為有不少證據遺留在裡面,像隔壁間的垃圾桶底下就有沒洗乾淨的血跡跟毛髮殘留,可能是兇手的也可能是死者的,這點還無法確認。」

 

          我跟夏琴都豎起耳朵專心聽羅鎮對目前案情的掌握,但他剛才說的都是我們已經知道的,我們真正想知道的是,警方到底在廁所後面的神祕帳篷裡做什麼?

 

          王牌要留到最後再掀,這樣才能徹底突破嫌犯心防,羅鎮也把這種手法應用在我們身上,把最重要的事情留到最後再講:「不只那間廁所,我們也對整個公園做進一步調查,結果發現公廁後方的草坪有翻動過的痕跡,應該是在最近幾個月動過的,有段時間了,但還是看得出來,我們今天下午開始挖掘作業,果然在下面發現一具屍體。」

 

          果然有屍體……夏琴在我身邊先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又很快把氣憋住,她對自己即將聽到的結果感到恐懼,在消息入耳前,她是不打算把氣吐出來的了。

 

          羅鎮沒注意到夏琴的情緒變化,繼續說了下去:「那具屍體慘不忍睹,法醫已經先來看過了,能從衣物跟骨頭上一眼辨別出的傷口,死者身上就有四十多處,或許還有更多尚未被辨識出來的致命傷,這就要等送去解剖室才能知道了。」

 

          夏琴依然憋著呼吸,因為她還沒聽到最關鍵的消息。

 

          我也壓抑不住擔憂的心情,開口問道:「死者的身份知道了嗎?」

 

          「目前還不知道,因為死者身上沒有像是證件的東西,不過從衣服、骨骼跟牙齒來推測,法醫說死者可能是五十多歲的男性,年齡或許會有誤差,但男性這點應該不會錯。」

 

          沒想到陌生人的死訊竟然會成為好消息,不管死者是誰,都可以確定那不是小芩,夏琴終於把憋了好久的氣吐出來,我也在她的肩膀拍兩下給她加油打氣。

 

          「這就是目前我能告訴你們的全部了,接下來換你們了。」羅鎮將雙手插在腰上,擺出刑警該有的架式:「風海,你們既然知道這裡有屍體,那該不會也知道兇手是誰吧?」

 

          「等一下,我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屍體被埋在廁所後面,我們只知道廁所出過事而已。」

 

          「那就請你們跟我解釋清楚,為什麼你知道這間廁所有問題?」

 

羅鎮的一雙濃眉像老鷹般在我眼前展示飛翔,那形狀其實有點好笑,不過現在可不是笑出聲的時候。

 

          「夏琴,妳可以跟這位警察先生說一下小芩跟行事曆的事情嗎?要從頭開始,一字不漏地告訴他。」我將話語權交給夏琴,畢竟她是當事人,交給她來講,羅鎮也更能感受到夏琴作為姐姐的感受。

 

          知道屍體的身份不是小芩後,夏琴已經把自己的情緒重新整理好了,她用清晰的口條開始說:「警察先生,對不起一直沒有打招呼,我是……」

 

          夏琴開始對羅鎮自我介紹,並把小芩失蹤、行事曆上的詭異行程、在廁所發現可疑的血跡等等事情全都告訴羅鎮。

 

          趁夏琴詳細解釋這一切的時候,我走到箱型車的尾部,偷偷往外探頭窺視著案發現場的狀況。

 

          警方的帳篷仍架在那裡,不過鑑識人員的數量變少了,看來現場的蒐證工作已經快要結束。

 

          就在我要躲回箱型車後面的時候,我注意到帳篷旁邊多了一個突兀的人影。

 

          我眨眨眼睛,以為是我看錯了,但我沒看錯,一個穿著棕色舊夾色、帶著宮廟帽的中年男子就站在帳篷旁邊,面無表情地盯著帳篷入口。

 

          男子明顯不是警方的人,也不是記者或民眾,因為現場還處於封鎖狀態,但男子卻安然無事地站在那裡,每個經過他的員警跟鑑識人員都好像沒看到他似的。

 

          這是在幹什麼?警方怎麼不驅趕他呢?

 

          我正要轉頭問羅鎮時,突然,男子一個擺頭,跟我四目相對。

 

          我全身動彈不得,男子站在那裡彷彿就是在等魚上鉤,就是在等我看到他的這一刻。

 

          男子開始朝我走過來,但我卻完全動不了,連半點聲音都無法發出。

 

          隨著男子的靠近,我開始能看清楚他全身的裝扮,他下半身穿著不知道洗過幾遍、已經褪色的厚棉褲,腳上穿著一雙經典藍白拖鞋,一般人穿這種藍白拖鞋走路的時候,一定會發出響亮的啪啪啪聲,但男子腳上的拖鞋卻半點聲音也沒有。

 

          這名看起來像是街友的男子就像走在雲朵上一樣,安靜無聲地走到我面前。

 

          他有一張粗糙、歷經風霜的臉,眼神中有一種中年男子特有的、有氣無力的疲憊感。

 

          「真的假的啦?」男子對我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帶著特有的口音:「她真的成功了,她讓你們找到我了,真是……有夠厲害齁。」

 

          男子看著我,他張開嘴巴露出微笑,他的牙齒上有著不知道是吸菸還是嚼檳榔所造成的污垢,有點可怕,但又有種親切感。

 

          她?是指小芩嗎?成功是指什麼?

 

          我努力張開嘴巴,正打算男子問題時,一隻手突然抓住我的後背,把我整個人拉到箱型車後面。

 

          「風海,你在幹嘛?站出去的話會被看到啦。」拉我的人是羅鎮,看來夏琴這邊已經結束了。

 

          我甩開羅鎮的手,再探頭出去看時,那名男子已經不見了。

 

          就跟我不久前在天橋上看到的男孩一樣,他們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只留下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叔叔,我就是從這裡被丟下去的喔。」天橋上的小男孩這麼說。

 

「她真的成功了,她讓你們找到我了。」剛剛的男子這麼說。

 

          「啊。」我這麼說的同時,腦袋裡似乎想通了什麼。

 

          這樣的事情,我之前好像在哪裡聽過。

 

          「羅鎮!」我猛地轉頭抓住羅鎮的肩膀,問他:「你等一下要做什麼?」

 

          羅鎮像是突然被壁咚一樣,被我嚇了一大跳:「等一下?先回局裡開會啊,你幹嘛……」

 

          「我現在想到一些事情,但還不是很確定,我需要一些時間思考……你晚上有辦法從局裡脫身嗎?我有事情要跟你們講,一樣我們三個人。」

 

          「晚上嗎?呃……」羅鎮緊皺眉頭苦思了一下,最後說:「九點在警局外面的便利商店好了,這樣可以嗎?」

 

          「妳可以嗎?」我看向夏琴,她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為了找到妹妹,她是一定要來的。

 

 

 

 

 

 

 

******

 

 

          晚上九點時,我最先抵達新德市警局外的便利商店,夏琴因為回家處理事情,遲了一些才到。

 

          明明是羅鎮自己提出這個時間的,但他卻拖到快十點才從便利商店走進來,這時候我跟夏琴都吃完好幾個小美冰淇淋了。

 

          「對不起,因為案情有新進展,所以局裡又突然加開臨時會。」羅鎮什麼東西都沒買,兩手空空地坐到我旁邊的位置,繼續說:「我們已經用死者身上的服裝向當地居民探聽消息,結果居民指認說有一個常在公園睡覺的街友就是穿這身衣服的,但他們也說那名街友已經好幾個月沒出現過了。」

 

          「我知道,我看到他了。」我說:「死者是不是穿棕色夾克、厚棉褲、藍白拖,再加一頂宮廟發的帽子?」

 

          此話一出,夏琴的反應還好,羅鎮驚訝的表情看起來就像等紅燈湊巧遇到通緝犯一樣。

 

「這件事我還沒跟你說過吧?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啦,我看到他了。」

 

          我開始把在公園裡看到那名中年男子,以及網路上散佈的《殺人鬼的行事曆》,還有在XX市的天橋上看到那名小男孩的事情告訴羅鎮跟夏琴。

 

          「我沒有陰陽眼,但我確實看到他們了,或者說是他們選擇讓我看到的,我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是我認為……」我轉頭朝羅鎮跟夏琴各看一眼,確認他們都有在聽我說話,因為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重點。

 

          「小芩的行事曆,跟網路上那個《殺人鬼的行事曆》一模一樣,可以假設小芩就是製作並散佈《殺人鬼的行事曆》的人,而行事曆上的每個地點都代表著一件尚未被發現的凶案。」

 

          我將小芩的行事曆拿出來放在桌上,翻到標示著「新德市○○公園女廁第三隔間」的那一頁,說:「像這間公共廁所,死者就是那名街友大叔,他應該是在第三隔間裡被殺害後,才被埋藏在廁所後面的。」

 

          接著我又翻到「XXA路跟B路交叉路口天橋」這一天,說:「還有這座天橋,那個小男孩說他是從橋上被丟下去的,代表他跟街友大叔一樣,都是在那個地點遇害,然後屍體被兇手運走埋藏起來,查一下失蹤人口資料的話,我應該能認出那男孩。」

 

          說到這裡時,我停下來觀察夏琴跟羅鎮的反應,夏琴因為資訊量過大而看起來有點恍神,羅鎮則是板著一張臉,看起來正在思考。

 

          「我有問題耶,」羅鎮舉起手,問:「如果你的推測是真的,行事曆上紀錄的都是真實的案件,那兇手會是同一個人嗎?」

 

          「這我還沒有頭緒,可能是不同的獨立案件,也可能是連環殺手。」

 

          「還有一點很奇怪。」羅鎮揉著額頭,說:「如果這些都是沒人知道的案件,那這個小芩是怎麼知道這些,並記錄成行事曆的?」

 

          「這個問題我也推論出好幾種可能,不過還是要找到小芩才能確定……」

 

          「會不會小芩自己就是兇手?」羅鎮突然說。

 

          「不可能!」夏琴馬上反駁道:「我妹妹才不會殺人,你是警察,不應該做出這種隨便的指控吧!小芩她才不會……」

 

          身為警察的羅鎮在這種時刻指控小芩是兇手,這對擔心妹妹安全的夏琴來說是一砲重擊,難怪她的反應會這麼大。

 

          「夏琴,好啦,羅鎮只是說出他的想法而已,這是他的工作啊,在抓到兇手前,他必須去懷疑每一個人。」

 

我出言安撫夏琴,羅鎮似乎也發現自己講得太直接了,我充當和事佬,讓夏琴接受羅鎮的道歉後,我才有辦法繼續往下說。

 

「小芩就是兇手……其實這個可能性我也有考慮過,但如果她是兇手的話,就跟她製作行事曆的目的產生衝突了,因為《殺人鬼的行事曆》不管怎麼看,都是為了幫助死者及逮捕兇手而誕生的呀。」

 

          我開啟另一個話題來轉移兩人的注意力,希望能讓他們快點忘記剛才的衝突。

 

「我在公園看到那個街友大叔的時候,他的樣子像是很開心有人可以找到他,而且他還說『她真的成功了』,我想他就是在說小芩,不管是街友大叔或天橋上的小男孩,都是小芩的行事曆帶我們找到他們的,不是嗎?」

 

          這個話題讓整起事件有了新的可能性,不過羅鎮跟夏琴好像還聽不懂我想表達的意思,兩人都沒有出聲回應,只是睜大眼盯著我。

 

          「這就像是那個一樣啊,你們有聽過荷蘭的《懸案月曆》嗎?」

 

          夏琴歪著頭表示疑惑,羅鎮直接催促我:「快點說,別賣關子了。」

 

          沒想到連羅鎮都不知道,我只好從頭開始說:「2018年的時候,荷蘭警方發給監獄裡的囚犯一人一本月曆,月曆中紀錄了52起未破懸案的日期、地點,還有相關照片跟詳細資料,因為這些罪犯整天在監獄跟同類打交道,或許他們會聽到什麼風聲而成為破案關鍵,結果荷蘭警方在幾個月內就得到之前得花一年才能蒐集到的線報,也有幾起懸案因為這些線報而重新啟動調查。」

 

          我吞了一口唾液,眼神偷偷瞄向夏琴,因為接下來我要說的,她應該不會想聽。

 

          「我認為小芩也是出於同樣的理由,才會在網路發佈《殺人鬼的行事曆》,她的失蹤跟這些兇案肯定脫不了關係,在她這樣做的時候,可能引起了其中一名兇手的注意,所以才……」

 

我注意到夏琴把她的雙手指甲緊緊扣在大腿上,幾乎完全崁進肉裡,她的兩邊肩膀同時縮起來並顫抖著,看得出來她很恐慌、很害怕。

 

          她不想聽到任何壞消息,就算聽到了也要當作是假的。

 

          所以我不再繼續往下說,有些話說出口,成真的機率就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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