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路邊攤有鬧鬼

 

今天早上我從床上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到床頭櫃上的遙控器，然後打開晨間新聞。

 

果不其然，新德市公園街友命案的版面佈滿每個新聞頻道，一大早就看這條新聞，實在有點太重口味了啊。

 

我進廁所簡單梳洗，再走回電視前面的時候，羅鎮出現在螢幕上，他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正對著記者手上的麥克風講解破案過程。

 

從發現屍體到破案，警方只花了兩天的時間，確認死者是經常在公園出沒的街友後，警方馬上密集詢問附近的每個街友，有幾個人透露說死者曾經跟另一位街友有金錢糾紛，將有嫌疑的街友帶回警局進一步突破心防後，馬上就宣佈破案了。

 

          死者曾經跟犯人借過許多筆錢，雖然都是小錢，但對街友來說每一塊錢都很重要，死者因為一直不還錢而引發兇手的殺機，兇手知道死者每天深夜都會到空間較大的女廁隔間接水洗澡，便選在那個時候下手，朝死者狠刺了四十多刀。

 

          從某方面來說，死者並不是那麼無辜，但他已經為此賠上性命，現在換兇手必須付出代價了。

 

破案過程其實很簡單，「發現屍體」反而是整件案子中最難的環節，要是沒有小芩的行事曆，那具屍體應該還埋在公園裡，不知道何時才會被發現吧……

 

          隨著這件案子的偵破，也證明了《殺人鬼的行事曆》的每個地點代表的都是不同的案子，像新德市公園就是街友之間因為債務而發生的謀殺案，XX市天橋上的小男孩應該就是另一件案子，但案情是什麼就得另行調查了，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先找到小芩再說。

 

          換好外出服後，我接到了夏琴的電話，我跟她約好要去一個地方，我們認為那個地方可能會有跟小芩相關的線索，所以我跟她今天約在我的公寓樓下碰面，一起出發。

 

          我接起電話說：「早安，妳已經到了嗎？」

 

          「早，風海，我已經在你家對面……」

 

          「那再等我一下喔，我馬上就下去了。」我邊說邊用另一隻手到處拿東西，只要把皮夾跟鑰匙塞進口袋裡，我就可以出門了。

 

          「風海，你先等一下，那個……」夏琴的語氣聽起來像在擔心什麼，她說：「你先不要下來好了，你家樓下有一個看起來很危險的人，好像在等人的樣子……」

 

          「很危險的人？」

 

          「就感覺起來很危險的樣子，不是讓人很想靠近，所以我才會在對面等，你要不要等他離開後再下來？」

 

          「呃……妳可以描述一下他的外型嗎？」

 

          「是個男的，身材有點瘦瘦的，臉上有鬍渣，眼神很利……啊，他往我這邊看了！」

 

          我腦袋裡馬上出現夏琴因為害怕而躲到電線桿後的畫面，不過夏琴所描述的那個男人特徵，完全符合我認識的某個人呀……

 

          「沒關係，妳別害怕，我馬上就下去。」

 

          我把該帶的東西都塞到口袋裡，坐電梯到一樓後，果然看到那個人站在門口。

 

          「嗨，酒鬼。」我打招呼。

 

          酒鬼沒回話，只是輕輕點頭，這是他的風格。

 

我朝街道對面的夏琴揮了揮手，叫她可以過來了，同時問酒鬼：「你不是有很多工作嗎？怎麼跑來我家啦？」

 

          「工作都忙完了，夜貓子說你遇到一些我可能會感興趣的事情，所以我就來了。」酒鬼看著正從對面跑過來的夏琴，問：「新的事件？」

 

          「是啊，新聞上剛才還在報這件事呢……你開車來的嗎？」

 

          「對，我車停在旁邊。」

 

          「那真是太棒了，」我對酒鬼嘿嘿一笑，「今天就麻煩你當司機吧，我們要去一個地方。」

 

          由於我們今天要去的地點不在新德市，受限於轄區限制，羅鎮不能再當我們的後盾，不過這時候有酒鬼的加入，對我們真的是一大幫助。

 

          我簡單跟夏琴介紹了酒鬼，夏琴早就聽過酒鬼的名號，只是沒想到本人竟然是這樣的。

 

          「啊！原來你就是酒鬼！」夏琴的反應又驚又喜，「不好意思，剛剛在對面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什麼可疑人物。」

 

          「沒關係，習慣了。」酒鬼輕描淡寫地說。

 

          胃部突然一陣緊縮，我這才想起早餐還沒吃，於是我向酒鬼跟夏琴提議到附近吃早餐，順便跟酒鬼報告一下目前的所有經過，還有我們今天即將進行的計劃。

 

          我帶酒鬼跟夏琴到街角的早餐店，熟絡地跟老闆點了好幾份餐點後，我跟夏琴開始輪流敘說這件事的經過給酒鬼聽，夏琴負責講小芩的行事曆、以及她在公共廁所發現證據的部分，我再把剩餘的部分補完，一直到今天早上的破案新聞為止。

 

          酒鬼聽完後，他面如冰霜地咬著熱騰騰的多汁水煎包，盯著我說：「看來你的陰陽眼這次又發揮用處了呢。」

 

          「咦？所以風海真的有陰陽眼嗎？」

 

夏琴準備夾起蛋餅的筷子突然停在空中，我則是馬上否認：「沒有啦，我不是真的有陰陽眼，只是有時候會看到，但是看到的時機點我也無法掌握。」

 

          在公園看到街友大叔，以及在天橋上看到小男孩，除了這兩次之外，之前的事件中我也有好幾次目擊到鬼魂，但我覺得那並不是「看到」這麼簡單而已……

 

          我說：「可能是因為我的特殊體質吧，與其說『我看的到』，不如說是『他們選擇讓我看到』的。」

 

          「那你的特殊體質到底有多特殊呀？」夏琴問。

 

          我抓著頭髮，表現出困擾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可以說是會招來不幸的體質吧，我常常會遇到離奇詭異的事件，然後那些鬼魂會給我明確的提示，讓我得到新線索好去尋找答案，彷彿他們都知道我是來幫忙的……」

 

          我盡可能描繪出我的感受，酒鬼則在旁邊挖苦我。

 

          「夏小姐，妳這次來找風海幫忙，真的是找對人了。」酒鬼一口氣將水煎包全部吃完，他拿起吸管插進冰豆漿裡，說：「不過找到妳妹妹之後，最好還是跟風海保持一點距離，不然下次失蹤的不知道會是誰。」

 

          「講那什麼話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挖苦人了？」我反擊。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酒鬼臉上維持著正經八百的樣子，他喝下一口冰豆漿後問：「那今天的計劃呢？你們打算去哪裡找小芩？」

 

          終於問到今天的重點了，我把小芩的行事曆拿出來，翻到其中一頁擺在酒鬼面前，然後用手指著一個小芩用紅筆標示的行程，說：「去這裡。」

 

          那是一個位在南部○市的地點，開車去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

 

          酒鬼快速瞄了一眼行事曆，問：「為什麼你們覺得在○市可以找到小芩？」

 

          「小芩失蹤前，她就是住在○市。」我說：「喏，我們複習一下小芩失蹤那天的狀況，她走出家門約三個路口後，道路監視器就沒拍到她了，所以可以認定小芩是在三個路口之外的監視器死角被抓走的，犯人一定很熟悉當地的路況，也事先觀察過每支監視器的角度，知道在哪裡下手不會被拍到。更重要的是，犯人肯定知道小芩就是《殺人鬼的行事曆》的製作者，他可能已經觀察小芩好一段時間了。」

 

          「所以你們認為犯人是當地人。」酒鬼說。

 

          「沒錯，他在○市的這個地點犯下案子，當他發現小芩製作的行事曆竟然有他曾經犯案的地點時，他擔心小芩知道的不只這些，便決定動手把小芩擄走……」

 

說到這裡，我看了夏琴一眼，決定把殺人滅口四個字壓在心裡。

 

不行，不能講出來，我們必須假設小芩還活著，一定要抱持希望才行。

 

          我繼續說：「《殺人鬼的行事曆》中唯一位於○市的地點就只有這一個，不管有沒有線索，都值得去看一下。」

 

          「嗯，蠻有理的推論。」酒鬼不停吸著冰豆漿，杯子剛好見底了，「可是，你不覺得這個地點看起來有點奇怪嗎？」

 

          「《殺人鬼的行事曆》上的地點都是這樣的，我見怪不怪了。」我聳著肩膀笑了一下。

 

          小芩的行事曆上是這麼寫的：

 

          ○市，△△路二段，便利商店XX店前，路面上。

 

 

 

 

 

 

********

 

 

          不去不知道，去了才知道，那間便利商店位於○市的精華地帶，周遭蓋滿了精品百貨、高級餐廳、酒店等高價消費場所。

 

這種地段有個特性，就是停車位特別難找，酒鬼繞路找了三圈才找到有空位的停車場，下車後我們又走了五百公尺才來到那間便利商店。

 

          走到便利商店後也沒有時間買飲料休息，酒鬼跟夏琴都在等我的反應，看我的被動陰陽眼有沒有發動。

 

          但站在便利商店前，我在馬路上只看到筆直的雙黃線，還有不停來回的車輛，若真要說有什麼不對勁的，那就是○市的人開車都特別凶猛，感覺從人行道上往前跨一步就會被車子撞飛，連走在斑馬線上都要擔心被車速造成的風壓刮傷。

 

          酒鬼問：「風海，有看到什麼嗎？」

 

          「暫時沒有，我只看到一堆像閃電霹靂車一樣瘋狂加速的車子而已。」我說。

 

「如果現在看不到的話……我們要不要先去便利商店休息一下啊？」夏琴指著便利商店說，今天的氣溫偏低，夏琴卻滿頭大汗，看來剛剛那五百公尺的路程對她來說真的不輕鬆。

 

 

          「也好，我也有點渴了。」

 

酒鬼跟我都點頭同意，就在我們準備走向便利商店的自動門時，道路上的燈號轉換，從綠燈變成紅燈，原本如猛獸般橫衝直撞的車輛全都停了下來。

 

          也就是這一刻，我在停下來的車輛空隙間看到了，有個纖細的身影蹲坐在馬路中央，位於雙黃線上，那可不是一般人該坐著的位置。

 

          「等一下。」我叫住酒鬼跟夏琴，然後往馬路上走去。

 

          酒鬼跟夏琴沒有阻攔我，因為他們知道我看到了。

 

          我注意著紅燈的秒數，距離它變成綠燈還有九十秒。

 

          我從等紅燈的車陣中穿梭而過，兩邊車道都塞滿了車，許多人透過車窗用詫異的眼神瞪著我，也有人放下車窗對我喝叫，但我沒空理他們，因為我已經來到路中央，來到了死者面前。

 

          一名年輕女子抱著雙腿坐在雙黃線上，女子身上的衣服很特殊，是樣式典雅的日式短和服，和服的配色簡潔，只有黑色跟白色，白色的部分是由美麗的蕾絲滾邊組成，乍看下有點像鬼殺隊跟護廷十三隊兩種風格融合後的制服。

 

          到底為什麼她會在這裡穿著這樣的服裝？

 

我站在女子前方，女子也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我。

 

          「你是來找我的嗎？」女子維持著抱住雙腿的坐姿，她長得很漂亮，是模特兒雜誌裡常見的類型，但蒼白的膚色跟混濁的眼神讓她的美變得有些恐怖。

 

          我蹲下來，從懷裡拿出小芩的行事曆，女子看到行事曆後，她失去血色的嘴唇往上彎曲，臉頰擠出酒窩笑成一個月牙狀。

 

          「是她的行事曆……」女子的眼神緊盯著行事曆，混濁的眼神慢慢變得清晰，彷彿終於看到了希望：「真的有人來找我了，她說一定會有人來的，她沒有騙我……」

 

          「是她嗎？」我從手機中點出小芩的照片，女子輕輕點了個頭。

 

          我轉頭看了一下紅燈的秒數，還有四十秒，要抓緊時間了，

 

          「她也能看到妳嗎？」我問。

 

          女子搖了搖頭，說：「那個女孩子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跟她講話……但是她能感覺到我在這裡，她知道我的存在，我以為再也不會有人來找我了，她說她會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讓別人找到我，一定有人能抓到殺死我的人。」

 

          還有二十秒，到時再不離開，我可能會被這城市裡的暴力駕駛撞成碎片。

 

          對於接下來的問題，我思考了一下該用哪些詞彙來表達，但時間緊迫，我最後選擇最直接的問法：「是誰殺死妳的？他把妳的屍體藏到哪裡去了？可以告訴我嗎？」

 

          女子對我露出一個無能為力的笑容，搖著頭說：「我沒有印象了，我只知道我被丟在這裡，其他事情都想不起來……」

 

          這可不是我想聽到的答案。

 

          我再次點出小芩的照片，說：「拜託了，這個想要幫助妳的女孩子，她現在失蹤了，可能就是被殺死妳的兇手抓走的，我們正在努力尋找她，不管什麼都可以，請妳再努力想想看。」

 

          女子聽到這些話後，眼神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閃爍著飛過。

 

          紅燈還剩十秒，周遭的車輛開始大力按喇叭，有的催油門，也有駕駛直接叫我從馬路上滾開，我從眼角餘光看到酒鬼的身影在車陣中穿梭，他想過來把我拉走。

 

          「我記得一個地方。」女子伸出手，指向行事曆上標記的那間便利商店，說：「是從那邊過來的，我只記得這個。」

 

          下一秒，紅燈的倒數歸零，燈號轉換為綠燈，排第一台的車輛猛催油門衝出路口，後面的幾台車也不耐煩地作勢往前撞，酒鬼伸出一隻手擋在這些車輛前面，另一隻手則把我從雙黃線上拉到他身邊，強行把我拉回人行道上。

 

          在我被酒鬼拉走時，女子終於從地上站起來，她用手捏住短和服的下襬，咬住嘴唇、眼睛不斷眨動，像是怕自己又從此被人遺忘。

 

          我被酒鬼不斷往後拉，一台車從我前方高速飆過，車影掠過後，女子已經消失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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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想的沒有錯，小芩的確在幫助這些死者，她想透過《懸案月曆》的方式讓世人發現這些案子。」

 

          將我跟女子交談的內容告訴酒鬼跟夏琴後，我下了這個結論。

 

          我們三人坐在便利商店裡，夏琴請我跟酒鬼各一杯咖啡，但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把咖啡蓋打開。

 

          我的眼神頻繁地注意著路面，但那名女子已經不再出現了，我突然想起來一點，那就是當我看到天橋上的小男孩以及公園裡的街友大叔時，他們也是出現一下就消失了，難道我跟他們的接觸就僅限這幾十秒的時間嗎？

 

          如果要給我這樣的能力，至少也要給我更多時間吧……

 

我握住拳頭在心裡抱怨著，這時酒鬼突然對夏琴丟出問題：「妳覺得呢？」

 

「咦？什麼？」夏琴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妳妹妹啊，妳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吧？妳跟她相處的時候會有那種感覺嗎？」酒鬼停了一下，換了個問法：「我是說，她如果從小就能感應到這些死者的話，妳應該多少能察覺到她的與眾不同吧？」

 

          夏琴整個人突然頓住了，就像腦袋當機一樣。有時候，當人們知道家人一直以來都藏著某些祕密的時候，家人就會在一瞬間變成陌生人。

 

          「我不知道，她從來沒跟我講過這些事……」夏琴先是猶豫地說著，但她突然快速眨起眼睛，她的眼前想必正閃過許多回憶的片段，都是關於小芩的。

 

「小芩的個性就是這樣的，有什麼想做的事情馬上就會去做，她以前跟我說過，人生就該好好把握住每個瘋狂、美麗、刺激的時刻，不然死了之後，就什麼事都做不了了。」

 

夏琴說著，她的眼角留下一小滴淚水，但她自己沒有發覺，而是微笑著說：「她還說……要我多跟她學習怎麼生活，因為像我這樣單調的生活方式根本就不叫活著，只是還沒死去而已，現在我終於理解她的意思了。」

 

          我跟酒鬼一語不發，因為我們也聽懂了。

 

          小芩能感受到那些被遺忘的死者，她知道死亡後會多麼無助、多麼孤獨，所以她才會以如此自我的風格活著，這樣才能在面對死亡時，坦然地說出自己這一生活得夠本了。

 

          光是這樣還不夠，小芩還想幫助那些死者們從孤獨中脫離出來，她想透過《殺人魔的行事曆》引起關注，讓這些案子被世人挖掘，但她自己卻失蹤了……

 

          「好了，我們回正題吧。」酒鬼掀開蓋子喝了一口咖啡，正色說：「風海，那個女的跟你提到這間便利商店，沒錯吧？」

 

「嗯，這是她唯一記得的。」我說。

 

          酒鬼轉動脖子，把店內的環境看了一圈後，皺著眉頭說：「這條線索沒什麼意義，她的屍體被藏在這間店裡？兇手是店員？或她只是曾經來這裡消費過？可能性太多了。」

 

          我看向櫃檯，一名年輕女店員正在後面整理東西。

 

          「我去問問看好了，說不定店員知道什麼。」我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走去櫃檯。

 

          「可以試試看，但我覺得不太可能，便利商店的店員替換速度太快了。」酒鬼說。

 

          「是我想太多嗎？我發現你最近對我很有意見耶，這完全不像你啊。」

 

          「好吧，我不說話就是了。」

 

酒鬼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賭氣，我覺得這樣的他蠻好玩的，不過還是先不要鬧他了。

 

「總得去試試看呀，《搶救雷恩大兵》也是靠湯姆漢克亂問一通才找到雷恩的。」

 

我說完就朝櫃檯走去，年輕女店員看到我過來，馬上問我需要什麼。

 

          「那個，我在找一個朋友，她之前應該有來過這家店，不知道妳有沒有印象。」

 

我把女子身上那件短和服的特徵描述給女店員聽，不過女店員卻是一臉困惑的樣子，她好像完全聽不懂我在形容什麼。

 

          「請、請稍等一下。」

 

我還沒說完，女店員就拋下這句話，咻一下跑進辦公室裡，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欸，搞什麼啊？」我有點傻眼，怎麼就這樣把我丟在櫃檯了？

 

          酒鬼跟夏琴也走到我旁邊，看女店員到底在搞什麼鬼。

 

          約十秒鐘後，女店員帶著另一個人從辦公室裡走出來，是一個臉上帶著笑容、感覺很有親和力的大叔店員。

 

          女店員回去櫃檯整理她的東西，換成大叔店員來應付我們，大叔店員笑著對我問：「請問有什麼可以協助的呢？」

 

          「呃，我在找一個朋友，剛剛有跟那位小姐說過了……」

 

          「十分抱歉，她聽不太懂你的意思，可以把剛才的內容再跟我說一次嗎？」

 

          我覺得有點灰心，看來女店員是把我們當成問題顧客，才去找這位資深的大叔店員出來處理的，但我還是抱著賭賭看的心情，把剛才的話又重複講了一遍，這次我把女子身上的短和服、以及她的長相都描述得更加詳細。

 

          大叔店員聽完後，整張笑臉突然僵住不動了。

 

          就在我以為他聽到出神，正要動手拍他肩膀的時候，大叔店員說話了。

 

          「喔，湯小姐原來是你的朋友呀？」大叔店員說：「對不起，因為很長一段時間沒看到她了，所以我要一些時間才想得起來。」

 

          「湯小姐？」

 

          「是啊，湯小姐在附近的俱樂部上班，那裡會辦一些很有趣的活動，湯小姐常常穿一些特殊服裝過來，我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穿的就是你說的那套短和服。」

 

          「請問你最後是在哪裡看到她的？」

 

          「就在那邊。」大叔店員朝店外伸出圓滾滾的手指頭。

 

          他指的不是其他地方，正是女子曾經坐著跟我講話的那段雙黃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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