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在浴室裡聽到一陣詭異的手機鈴聲。
那不是我的鈴聲，聽起來也不像智慧型手機的鈴聲，反而像幾十年前的舊手機，鈴聲內容很單調，就是「鈴鈴鈴鈴」的不斷重複。
在浴室裡找了一段時間後，我終於找到聲音的來源，原來是從排水孔裡發出來的。
把排水孔的螺絲跟蓋子卸下後，鈴聲明顯變大了，甚至可以看到隨著鈴聲節奏在管道裡發亮的螢幕，難道真的有一台手機掉在裡面？
當然，那不可能是我的手機，唯一的可能就是其他住戶不小心把手機掉進排水孔後，手機再沿著管路來到我家，但我實在無法想像這種情況是如何發生的。
手機鈴聲仍在管道裡不停響著，雖然不是很大聲，但它還是影響到我的生活了，因為我剛才的便意就是被它打斷的。
我從家裡找來一根細長的鐵絲，心想應該可以先把手機從管道裡勾起來，然後在大樓群組上問這是誰的手機，到時再物歸原主就好了。
但把手機勾上來比我想像的還要困難，我把鐵絲彎成鉤狀後放進排水孔裡，持續試了好幾個位置都摸索不到手機的位置，它卡住的位置似乎比我預期的還要深。
突然，鐵絲前端傳來堅硬的觸感，代表碰到東西了。
同時鈴聲也停止了，換成另一股微小的聲音從管道裡發出來，聽起來像是有人在講話一樣。
難道鐵絲剛好碰到接聽鍵，把電話接聽起來了嗎？
我把鐵絲抽出來，整個上半身趴伏下來，並把耳朵湊到排水孔旁邊仔細聆聽。
果然沒錯，那是有人透過話筒正在說話的聲音：「我要找……請問在嗎……」
因為聲音實在太小聲，根本聽不清楚他要找誰，於是我又把耳朵湊近了一點。
當我的耳朵來到排水孔正上方時，那聲音突然變成一連串濕漉的「咂咂咂咂」聲，而且越來越大聲，聽起來像正沿著管道急速上升、往我的耳朵靠近。
我意識到那是什麼聲音時，我馬上拿起旁邊的排水孔蓋，用力把排水孔蓋上。
還好，最後並沒有東西從排水孔裡冒出來，那詭異的「咂咂咂咂」也變成一連串笑聲，對方像是達成某個惡作劇般，得意洋洋的笑聲中夾雜著可怕的惡意。
詭異的笑聲在排水孔裡逐漸變小，聽起來像是已經遠去，但我仍將雙手用力壓在排水孔上不敢鬆開。
剛才那「咂咂咂咂」的聲音，是有人在嘴巴裡不斷攪動舌頭所發出的聲音。
排水孔裡一開始根本就沒有什麼手機，那只是想讓我的耳朵靠近的誘餌。
確保排水孔不再發出聲音後，我才把雙手慢慢放開，並把蓋子重新鎖回去。
直到現在，一想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我腦海中就會出現一條腐爛的長舌頭，它在排水孔裡四處流竄，當舌頭表面滑過管道時，就會發出「咂咂咂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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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攤的短篇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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