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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到底是什麼鳥?」蘇穎摸著下巴上長出來的一根鬍子,越摸越疑惑。

他已經在浴室鏡子前站了二十分鐘,用刮鬍刀左刮右刮,就是沒辦法把這根鬍子給用掉。沒錯,就只有這根鬍子,今早蘇穎用刮鬍刀將下巴的鬍子刮掉時,就只有這一根鬍子,怎麼刮也刮不掉,這根鬍子上頭好像塗了油,每當刮鬍刀一碰,它就滑溜溜的閃到了旁邊去,就連蘇穎想用手去抓,也摸不著。

「真是見鬼了。」眼看這鬍子不肯屈服,蘇穎隨手把刮鬍刀放到流理台上,邊摸著下巴邊從浴室中走出來。

「唉?老哥你鬍子是怎麼刮法的呀?怎麼就只留下一根沒刮?」蘇穎的弟弟,就讀國中的蘇愷看到自己老哥下巴乾淨溜溜,就只留下一根鬍子實在顯眼,便問。

蘇穎邊摸邊說:「我也不知道啊,剛才怎麼刮就是沒法把這根鬍子給去掉,真看到鬼了。」

「而且你這根鬍子怪怪的耶,」蘇愷指著蘇穎下巴,說:「看起來油油滑滑的,好噁心。」

「是啊,這鬍子上面好像上了油,想抓都被它給滑掉了。」

「你知道這鬍子讓我想起什麼嗎?」

「什麼?」

「蟑螂的觸鬚!」蘇愷在頭上比了個觸鬚的手勢,「你說,像不像?而且我怎麼覺得你這鬍子隱隱約約在動……」

「怎麼?難道我就要變成蟑螂了是嗎?」蘇穎哈哈笑:「你這傻小子別亂扯了,上學不是快遲到了嗎?」

蘇愷看看手錶,道:「說的也對,那我上學去了。哥,我覺得你這根鬍子真的怪怪的,你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會會!你還不快上學去?」蘇穎拍拍小老弟的屁股,笑著。

結果,蘇穎當然沒有去看醫生。


ㄧ個禮拜後,我接到了蘇穎的死訊。

在蘇穎的公祭上,我問蘇愷蘇穎究竟是怎麼死的,蘇愷則將上面所說的、關於鬍子的事跟我說了。

「蘇穎的死因,跟那根鬍子有關係嗎?」我問。

「你有聽過這個故事嗎?」蘇愷說:「在美國有一個女人,習慣用舌頭舔郵票,有一天她覺得舌頭突然劇痛非常,就跑去看醫生,這一看可不得了。醫生動手術把她的舌頭割開,竟然跑出活跳跳一隻蟑螂,原來那女人舔過的其中一張郵票上附著蟑螂卵,這一舔就跑到女人的舌頭上去了……」

蘇愷頓了噸,又說:「我很清楚我哥的習慣,他的刮鬍刀從來沒洗過,刮完就丟著,而浴室偏偏是蟑螂出現頻率頗高的一個地方……」

說到這裡,蘇愷別有意思的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這樣,你懂了吧?」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慿蟑螂卵的大小真的可以那麼簡單就侵入人體裡嗎……

實在是,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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