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路邊攤有鬧鬼

(1)巧合

        孩子有天突然問我，我是怎麼跟媽媽認識的？

        我跟他說，我跟媽媽會認識並結婚，其實都是碰巧的。

        那天晚上，我跟她碰巧到同一間酒吧喝酒，又碰巧坐在一起。

        喝酒聊天之後，碰巧發現我們都是因為另一半出軌才來這裡戒酒消愁，我們當晚互相詛咒另一半去死，聊了好久。

        幾天後的深夜裡，我跟她又在一個荒涼的山區裡碰巧遇到了，當時我們兩個都提著好幾包的黑色垃圾袋。

        「真巧，妳也來丟垃圾啊？」我說。

        「對啊，真巧。」她也說。

        那天之後，我們兩個就在一起了，真巧。

(2)蟄伏

        這是一位女性友人經歷過的故事。

        她搬進中部的某個社區之後，在房內一直聞到一種腥臭味。

        不過社區前面就是一條河道，加上現在缺水，河道上總是傳來各種臭味，她以為房間的腥臭味就是河道傳來的，是社區共有的問題，並沒有去在意。

        就在她已經慢慢習慣那股臭味時，另一位友人因為要出遠門，所以想把貓寄養在她那裡。

        她本來就很喜歡貓咪，加上以前也有養貓的經驗，很爽快就答應了。

        有一天，她在房間裡四處找不到貓咪，便四處叫著貓咪的名字，貓咪才從床底下鑽了出來。

        可怕的是，貓咪全身的毛髮不知道從哪裡沾上了不明的紅色液體，摸起來黏膩噁心，而且還發出比以往更刺鼻的腥臭味。

        她在驚嚇下找來我跟另外幾個朋友幫忙，我們一起把床抬開來檢查，結果床底下竟然有一個用紅色液體塗成的中空人形，人形內塗寫著許多圖騰跟符號，那些符號像是用恨意寫下來的，無法形容的詭異文字像是某種咒語，總之絕對不是好的東西。

        不只床底下，我們還把冰箱、衣櫃、書櫃、沙發等重物都搬開來檢查，發現下面都有類似的記號。

        那些液體非常鮮紅，發出的腥臭味讓人聯想到鮮血，但是這些記號應該已經存在一段時間了，若真的是血，它是怎麼保持如此鮮紅的顏色的？

        「妳知道有誰可能做這種事情嗎？」我們問她。

        她提出一個可能的人選，那是曾經瘋狂糾纏過她的一個男生，不過她搬過來這裡之後，那個男生就沒了消息。

        我們為此把房東找過來，房東看到這些記號也嚇了一跳，很明顯他完全不知道這些人形的存在。

        不過房東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在妳跟我聯絡說要看房子之後，又有一個男生跟我聯絡說想租這間房子，我想說要是妳不租的話也可以租給他，所以讓他在妳之前先看了一下房子，不過那男的很奇怪，進來看了一圈之後，什麼話都不說就走了。」

        「是這個人嗎？」

        我們把之前瘋狂糾纏女性友人的那個男生的照片給房東看，房東馬上點頭：「對！就是他！」

        我們找來許多朋友，協力把那些人形清洗掉之後，刺鼻的腥臭味就不再出現過了。

        她目前仍住在那房子裡，至於那個可疑的男生則是像人間蒸發一樣，現在仍沒有任何消息。

(3)對到眼

        我是坐公車通勤上學的，上學的路上會經過一個大型停車場，那似乎是客運公司的專用停車場，因為裡面總是停滿了公車跟遊覽車。

        停車場裡停有一台舊型號的公車，看起來已經廢棄很久了，每次我看到那台公車時，都會看到上面坐了好幾個人。

        當然我知道那些並不是真正的人，因為我從小就能看到另一個世界的東西，但通常只有看到模糊的、灰色的形體。

        但那台公車上的人除了一樣是灰色的之外，他們的模樣在我眼中卻是非常清楚的，每個人都面無表情地坐在位置上，直視前方，好像在等公車發車。

        不過他們坐的那台公車應該永遠不會再動了……不知道那台車之前是不是發生過某種事故，而坐在車上的人就是當時的罹難者呢？

        每次經過這個停車場時，我都會瞄一下那台車的情況，車子還在嗎？那些人還在車上嗎？這變成了我日常生活中的觀察樂趣。

        不過我沒想到這樣的樂趣竟然會害到我自己。

        某一天，我照例去看那台車的狀況時，原本面無表情直視前方的乘客中，竟然有一個人轉過頭來，跟我對上了眼。

        那是一個臉色陰沉的中年男子，在我們的眼神互相對到時，他似乎輕輕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在我眼前出現不到一秒，因為我坐的公車很快就從停車場前駛過。

        但是我已經感受到他的笑容所傳達的訊息，那是一種不懷好意、像是在說「被你看到了是嗎」的危險訊息。

        隔天再經過那個停車場時，我看到那個男子已經離開了廢棄的公車，他站在公車旁邊，臉上仍掛著那個笑容。

        再過一天，男子的位置又有所改變，他正在慢慢遠離那台廢棄公車。

        接下來的每一天，每一次我坐的公車經過那個停車場時，男子站的位置就離廢棄公車越來越遠，離道路越來越近。

        一開始幾天，男子站的位置還維持在停車場內，但他漸漸朝停車場的出口靠近。

        我慢慢察覺到一個事實，那就是男子的目標可能就是我坐的這台公車。

        接著，男子的位置來到了人行道上。

        後來，男子已經站到了馬路上。

        他每靠近一步，我就能更看清楚他臉上的笑容。

        快了、快了……越來越近了，再過一天，我就能找到你了。

        男子臉上那迫不及待的笑容彷彿這麼說著。

        終於，男子站的位置終於離我坐的公車只剩最後一步的距離。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男子的身影直接出現在車門前方。

        再一天，他就會來到車上了。

        到時會發生什麼事情？未知的恐懼迫使我做出了決定。

        隔天，我沒有坐那班公車上學，而是坐了另一班必須多花半小時才能到學校的公車。

        到學校後，我發現以往坐同一台車的同學都還沒到校，這讓我很擔心。

        我是不是應該要警告其他人才對，要他們不要搭那班車……

        還好，那些同學們陸續來到教室，我心裡一顆大石才放下。

        聽他們說，公車在快到學校的時候，車子因為零件故障而莫名加速，還好司機即時擦撞安全島來減速，車上才沒人受傷。

        「你們最好不要再坐那班車了……」

        為了彌補心裡的愧疚，我還是警告了其他人，我之後也都坐另一班的公車去上學了。

        除了那名陰沉的男子，那台廢棄的公車上還有其他東西。

        要是繼續坐那班車，或許下個跟我對到眼的會是更恐怖的東西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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