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路邊攤有鬧鬼

        我位於山上的老家有一個名為「大眼小順」的傳說。

每逢過節的時候，我都會跟家人一起回老家度過，家鄉的長輩總是會在聚餐時提起這個故事。

        我的家鄉位於中部山區，是一個很小的村莊，交通很難到達，每次開車都要經過九拐十八彎、精密控制車輪駛過狹窄的彎道後才能回家，非常考驗開車的技術。

因為山路又窄又危險，所以當地的長輩幾乎不開車，而是用更靈活的機車往返山下跟村莊。

        當村民騎機車經過山路時，也是「小順」最喜歡出現的時刻。

        我沒有親眼目擊過小順，但村裡的長輩似乎每個人都看過，就連我父親也曾在小時候看過一兩次。

        小順的樣貌是一個穿著短袖短褲、年約六七歲的小男孩。

據說，在山路上騎車的時候，小順會突然從山路旁跑出來，然後快速跳到機車的腳踏板上。

        「我第一次遇到的時候，就知道那孩子絕不是人類。」聚餐時，有長輩在眼睛旁邊畫出大大的圓形，說：「他的眼睛就是證據，那雙眼睛大到不像話，幾乎佔了整張臉的三分之一，看起來就跟外星人一樣。」

        根據長輩的證詞，小順跳上機車後並不會傷害騎士，他會乖巧地蹲在腳踏板上，然後抬起頭用那雙大得離譜的眼睛凝視著騎士，那雙眼睛的情緒就跟真的小孩子一樣，閃耀著興奮跟期盼的光芒。

        「小順沒有惡意，他只是喜歡坐機車而已，其實我們也不討厭他啦，每次遇到都會讓他搭便車，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他就會咻一下從機車上跑掉，鑽進樹林裡消失不見。」

        因為他喜歡坐順風車，所以長輩才幫他取了小順這個外號。

        關於小順消失的方式，許多長輩都看到了有趣的一幕：「他跑下車的速度很快，肉眼根本追不上，但還是可以看到那孩子的樣貌同時在變化，一開始是兩隻腳在跑，然後變成四肢著地，身體也好像有毛長出來，在完全看清楚前，他就鑽進樹林裡不見了。」

        這麼說來，小順可能跟日本的狸貓一樣，是由野獸變化而成的妖怪囉？

就算他是妖怪好了，那也是個對人無害、而且深受長輩疼愛的妖怪，現在怎麼不再出現了呢？

        我一問出這問題，餐桌上的長輩都露出心疼難過的表情，其中一名長輩說：「村裡年輕一輩下山發展後，許多人在返鄉時都是開車上來的，有一次，一個年輕人說他好像開車在山路上撞到東西，但是下車一看，地上只留下一灘淺淺的血跡……那時候我們就很擔心，他可能撞到小順了。」

        長輩們的擔心似乎成真了，因為小順在那之後就不再從路邊衝出來、跳上村民的機車了。

        「但他還是存在的，只要仔細找的話，就能看到他躲在山路旁的身影。」

        長輩們看向村子旁一望無際的森林，一起嘆了口氣。

「我最近還有看過那孩子，他歪歪斜斜地站在樹林裡，看起來就像斷了一隻腿，還有他的眼神，他看到機車的眼神不再充滿期待，而是害怕的，因為是我們害他變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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