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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會想,這個社會究竟可以荒謬到什麼地步?

平民百姓們在底下苦哈哈地過活,上面的官員卻怨嘆一個月幾十萬薪水不夠花。

警察們開百姓紅單不手軟,遇到那種有政商關係的就揮揮手當沒看見。

有人出車禍,或跳樓橫屍在地上好幾個小時卻沒半個路人報案。只要是議員就可以看霸王球、立委現在已經變成罵人下賤的用詞……

冷漠、霸道、勢利眼,這就是現在的社會。

而我自己,也想在這荒謬的社會上留下屬於自己的一頁。

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對什麼都已不在乎了。通常這種人大部分會在社會邊緣求生存,有的會去搶商店,然後叫店員報案自願吃牢飯。

而我想在這荒謬的社會上留下最荒謬的一頁。

我特地選了一班人不多不少的公車,上面的人都坐在座位上,沒有人站著,這對我來說比較方便。我一上車就先站在司機的旁邊,等其他跟我上車的人都找到位置坐下後,我便開始執行這個可能是史上最荒謬的社會案件。

我將背在後背的包包放下,在裡面一陣摸索,司機看到我的動作滿臉狐疑:「你怎麼還不去找位置坐?」

「沒關係,我不用找位置坐。」我笑笑,從背包裡拿出了一支吹風機,我用吹風機指著車上的眾人,說道:「大家聽好了,這是劫車,司機先生請你繼續開,就在市區裡晃晃就好了。」

我這個舉動一出,車上所有人的反應各不一致,司機是滿臉錯愕,前排有幾個男人瞪大了眼睛,中間的幾個男學生正在憋笑,而最後面有幾個打扮時髦的女生用那種「你小弟弟怎麼那麼小」的鄙視眼神在看我。

「先生,你那是吹風機嗎?」司機問我,臉上仍舊錯愕。

「是啊,這是吹風機。」

「噗哈哈!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吹風機劫車的!」中間的男學生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笑聲傳染了全車,全車的人也都開始笑了,但我沒有因此被影響,繼續用吹風機的「槍口」指著大家。我看過一篇四格漫畫,一個搶匪拿吹風機搶銀行,而銀行的人在搶匪離去後才在討論說剛剛搶匪手上拿的是不是吹風機。看來真實的情況並沒有那麼荒謬啊。

「是啊,我是第一個用吹風機劫車的,不然這樣吧,有誰敢自告奮勇從我手上奪槍的?」我搖了搖手上的吹風機說。「奪槍」這詞一出口,車上的人笑得更大聲了。

一個男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好像笑的肚子痛了,一手按著腹部一邊朝我走來,他倒還配合我:「先生,那可以請你把槍給我嗎?」

車上的人又一陣哄笑。

「不行。」我否決。

「別這樣嘛,你耍寶也該耍夠了,槍給我吧。」

「我都說有沒有人敢『奪槍』了,你想要?那就過來搶。」

「那算了,我不想惹麻煩,你繼續耍寶吧。」男人一擺手,就要走回座位上去。

我可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他了:「喂,既然你出來了,就得承擔後果。」

「後果?」男人一轉頭,面對著我黑壓壓的槍口。

這次是真的槍,我將吹風機扔在地上,從口袋裡拿出了掌心型的左輪手槍,扣下了板機。碰的一聲,男人的額頭上多了一個洞,但子彈沒有像我所想像的一樣從後腦竄出並噴出腦漿,而是卡在男人腦袋裡。

男人倒在走道上,這次車上沒半個人笑得出來了。

在快樂過後的震撼,往往比一開始就給他們接受震撼還更有效。

「好了,各位,歡樂的時光總是過的特別快,該是你們面對現實的時候了。司機,請你就在市區裡隨便晃吧,你只要負責乖乖開車就好。」我將槍口抵在司機的後腦勺上,他哪敢說不?

經過剛剛那一槍響,車外開始有人往裡邊看來,他們可能看到了我手上的槍,甚至有看到我開槍的瞬間,但那不重要,現在的主角是坐在車內的乘客們。外面的人想報警還是想幹嘛,都不甘我的事,我只需要做好現在的事就夠了。

我大聲宣佈:「大家別擔心,我只是想請大家進行幾場比賽。」

乘客們聽到比賽這個詞,臉神皆是一個問號。我繼續說:「我現在宣佈第一項比賽內容,現在請大家把錢包拿出來,並且將你錢包的鈔票放在左手上,硬幣放在右手上,還發呆?快點啊!」

車內所有人馬上用他們畢生最快的速度打開了錢包,如果他們在商店櫃檯付帳的時候也有那麼快,那麼店員鐵定能節省不少時間。

等大家都照我說的做好後,我開始一個個巡視每個人的手。有一個好像是自己搭公車的小女孩,左手是空的,而右手上只擺著兩枚十元硬幣,可憐的小手不斷發抖。她還盯著我說:「叔叔……我有錢……」

「乖,我知道你有錢。」我摸摸她的頭。巡視完後,我停在一個中年歐巴桑的旁邊,她的左手上握著好幾張千元跟百元大鈔,右手上有四枚五元跟一元的硬幣。

我笑著說:「歐巴桑,妳很有錢啊?」

歐巴桑不只雙手,而是全身都在發抖,她說:「對對……我有很多錢,你看,都可以給你……」

我不理她,自顧自地宣佈:「那麼我宣佈,這場比賽妳輸了。」

歐巴桑的嘴巴張的老大,不可置信地說:「為什麼?你看我有那麼多錢,後面那些……你看那個小女孩,她只有二十元耶!她最少錢!應該是她輸了!你應該殺的是她……拜託不要殺我……」

我在心裡竊笑,但表面仍是維持著冷面殺手的冷笑:「這樣啊,不然妳把錢給那個小女孩,這樣妳就不用死了。」

「好好好!我的錢都給她!都給她!」現在那些鈔票在那歐巴桑的眼裡像毒蛇似的,她把鈔票湊到我眼前,急促地說:「快點快點!你把錢給那個女孩,你要殺,殺她就好了,不要殺我……」

我嘿嘿一個冷笑,舉槍對準歐巴桑的頭,碰。

錢的定義,在不一樣的時機總是不同的。社會有多荒謬?這就是了。

我回到司機旁邊,而我現在也才發現已經有警車在跟著我們了。司機想解釋:「不是我……一定是剛剛外面有人看到你開槍,我沒有報警,真的沒有!」

我拍拍司機的肩膀安撫他:「別怕,我也沒說是你,開好你的車。」

我一邊默數了一下槍裡的子彈,男人一發、歐巴桑一發,花掉兩發,還剩兩發。黑市的槍雖然便宜,但我的錢也只夠買一把小槍跟四發子彈,所以不要問我為什麼不是六發子彈。

「好了各位,我們現在……」我瞄到了那幾個在最後面打扮時髦的女生,想起了她們一開始對我的鄙視眼神,心裡有了一計:「我們現在開始第二項比賽,比賽內容是『看誰妝化得比較濃』參加者只限最後面那排的女生,喂喂,請不要急著把妝卸掉,好,現在比賽開始,我來當評審。」

說完,我直接走到公車最後面,雙眼掃了一眼坐在後排的四個女生,問:「請問妳們哪一個人的妝比較濃啊?」

四人沒回答,她們現在就連動也不敢動。

「那個誰,過來一下。」我朝中間一個正轉頭看的男學生揮揮手:「你過來,對,就是你,過來當一下我的助手。」

男學生戰戰兢兢地過來以後,我說:「你摸一下她們四個的臉,摸完一下就把手指給我看,我看看你摸完誰的臉後手指上的粉積最厚。」

儘管有點猶豫,但男學生還是照做了,那四個女生當然連動也不動,乖乖的給男學生在自己臉上各抹一下。

在我看來,四個女生的妝都差不多,於是我選了一個畫著濃眼影的女生,說:「就妳了,恭喜妳,妳贏了,妳不用死。」

那女生喜出望外:「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妳白癡嗎?」我臉色轉為嚴峻,拿槍指著那女生的頭。

由瞬間的驚喜轉為即將死亡的震撼,那女生開始哭了,我忍不住想多講幾句話:「不然這樣吧,妳跟我上床,我就不殺妳。」

那女生的回答快的跟幾乎閃電一樣,連忙答應:「好好好!拜託你不要殺我!隨便你要幹嘛都……」

她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她也沒能說完,因為我已經開了槍,旁邊的三個女生一陣尖叫。

平常如果說我這種人要追這種女生,可能還被她們譏說癩蛤麻想吃天鵝肉,但現在,只要手上有一些東西,她們這些女人就巴不得跟我上床了。社會有多荒謬?這就是了。

這時司機突然在前面大喊,我急忙到前面一看,警方竟在前面設置路障跟雞爪釘了。可能是怕我殺死他,司機驚恐地跟我說:「這裡……沒路繞了,怎麼辦?」

「沒關係,你做得很好,前面一點找地方停就好了。」我又拍了拍司機的肩膀,然後默數了一下子彈。

男人一發、歐巴桑一發、濃妝女一發,還剩一發。

這顆子彈,要留給我自己的。

我將槍口移到自己的太陽穴旁,扣下板機。

社會有多荒謬?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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